醫院門口人來人往,但童筱筱一眼就看到了其中的兩人。

    柯雅詩跟劉蓉。

    劉蓉出神頂級豪門,之後嫁到慕家,自小養出來的貴氣讓她足夠醒目。而柯雅詩那般耀眼,是因爲她眉眼間無法遮掩的幸福感。

    是啊,柯雅詩處處算計,就爲了跟慕修臣在一起。

    現在慕修臣全身心相信她,要跟她結婚了,她怎麼開心都不爲過!

    童筱筱仰頭,滿是譏諷地看着抱着他的慕修臣,眼底涌起濃濃的悲哀。

    啪!

    她一巴掌重重扇在他臉上,垂落在身側的手都在顫抖。

    “你堂堂慕少不是最有道德感,追求君子之風嗎?”

    那爲什麼他們已經離婚了,他反而糾纏不清,要來親吻她呢?他不是嫌她髒,連婚姻期間都不願意碰她一下的嗎?

    親了她,可是在看到他未婚妻跟母親的時候,偏偏又立刻鬆開了……

    哈,真是令人作嘔啊!

    童筱筱看都不想再看慕修臣一眼,快步離開。只是沒走幾步,她沒忍住,彎着腰乾嘔。

    曾經被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兒啊,如今早已是面目全非。她曾願意爲他做一切,哪怕是她最嫌惡最噁心的事情。可現在,被他碰一下,她覺得自己心肝脾肺都要吐出來了!

    他,到底把她當什麼啊?

    ……

    劉蓉跟柯雅詩就在她旁邊不遠處,劉蓉還沒看到她,柯雅詩就一臉擔憂地跑了過來,“筱筱,你沒事吧?”

    她遞過來一張紙巾。

    童筱筱接過紙巾,擦了下嘴角,眉眼含笑,嘴角染着譏誚,“你眼瞎?我難不難受看不出來?”

    “我……我只是關心你而已啊……”柯雅詩說着話,眼眶已經紅了。

    她過來確實有看童筱筱好戲的意思,可她確實遞了紙巾,確實關心她了,不是嗎?

    現在都沒有人關心童筱筱了,童筱筱應該爲她的這點好心感恩戴德啊,怎麼能這麼不識好歹呢!

    柯雅詩咬咬脣,看向劉蓉。

    只是劉蓉壓根沒看她,而是冷冷看着童筱筱。

    “嘁。”童筱筱看着眼前這一幕,輕笑出聲,“再怎麼說朋友一場呢,柯雅詩,你在你這未來婆婆跟前還是少演戲了。跟個小丑一樣,我都替你覺得尷尬。”

    柯雅詩眼睛猛地一下瞪大了,蹙眉道:“什麼演戲?你別血口噴人啊。”

    “你那點小把戲,慕太太看得透透的。可能慕修臣堅持要你,慕太太才同意你們結婚吧。但你真以爲,她能看得上你這麼個玩意兒,做她兒媳婦?”童筱筱面上盡是不屑。

    對她來說,柯雅詩膽小懦弱又惡毒,就是陰溝裏的老鼠。

    沒人幫這老鼠,她自己根本掀不起什麼風浪。

    她打心眼裏瞧不起這種人。

    柯雅詩看着她臉上的不屑,面容甚至有些扭曲。她現在已經把慕少奪過來了,也把童筱筱踩在腳底了,爲什麼她還能這樣張狂呢?她該羨慕她的啊。

    而且她跟童筱筱比較起來,慕太太分明是看好她的,不是嗎?

    她在說謊!

    一定是她在說謊!

    柯雅詩迫不及待看向劉蓉,希望她給自己點反饋。可就像剛剛一樣,劉蓉仍看着童筱筱那邊。

    “跟野男人在醫院這種地方鬼混,嘴都腫了,倒是不影響你罵人。”劉蓉警告道:“你對涵涵做出那種事,最好給我低調點,否則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後悔。”

    “我從沒做錯過事,也不需要低調。至於慕太太想做什麼,儘管來,不需要找任何藉口。”

    童筱筱歪着頭,微微一笑,轉身離開。

    走出幾步,她又停下來,眨眨眼俏皮地點了點嘴角,“哦,不是跟野男人鬼混的,是被狗咬的。”

    不遠處。

    慕修臣從沒控制住自己,吻上童筱筱那一刻起,心中就一片亂糟糟的。她扇了他一巴掌離開後,他思緒更是亂成一團,卻又恍若一片空白。

    臉上仍舊火辣辣的,他卻沒心思理會。

    琥珀色的本該毫無波動的眸子裏,此時只有無盡痛苦和糾結。

    他到底在做什麼?

    不論跟害了自己孩子跟妹妹的人糾纏不清,還是在即將有未婚妻的情況下,強吻前妻……無論哪一點,都違揹他的道德價值觀。

    他變得越來越不認識自己了。

    “伯母,您在看什麼呢?”

    “沒什麼。”

    幾米遠外傳來柯雅詩跟劉蓉的對話聲,慕修臣擡頭,正好對上後者的視線。他抿緊了薄脣,準備走出去,他母親卻突然挪開視線,帶着柯雅詩走了。

    他媽什麼都沒說,可他知道,她看到了,也猜到了。

    過一會兒,手機響起。

    慕修臣看了眼備註,媽。他接通了電話,那端傳來女人嚴厲的聲音,“你讓我太失望了。”

    幾個字而已,卻足以壓得他喘不過氣。

    他跟童筱筱的孩子都沒看過這個世界,涵涵到現在還在天真地嚷嚷着要找筱筱姐姐。

    童筱筱對他最愛的兩個人下了狠手,他呢,他在做什麼?

    慕修臣緊攥着手機,呼吸間的空氣都變得晦澀起來,眸底一片晦暗不明。

    ……

    童筱筱走出醫院,找到車後,才發現鍾宴已經在車裏了。她原本有些渙散的視線,瞬間凝聚起來,然後微微顫了一下,涌現出隱忍的恐懼。

    童筱筱顫着音,“你……”

    “醫院也有其他出口,所以就算在你後面,出來得也比你早些。你是要問這個吧?”

    鍾宴降下車窗,視線恍若實質,一下下戳在她的脣上。明明臉上還帶着笑,卻讓童筱筱不由自主感到膽寒。

    她扯出一抹僵硬的笑,“還是跟以前一樣啊,我不說,你都能猜到我的心思。”

    “所以啊,你最好不要在我身邊玩什麼出格的把戲。”鍾宴認真說了一句,然後突然笑了起來,“你怎麼突然這麼緊張?外面冷,快上車吧。”

    “嗯。”

    兩人回了鍾家老宅。

    鍾宴進門,把大衣給了傭人,回頭對童筱筱道:“在車裏開着暖氣還有些熱,身上都出汗了,你呢?”

    “我怕冷不怕熱,所以還好。”童筱筱垂眸道。

    他勾了勾脣角,“是嗎?”

    “嗯。”

    “不一定出汗才髒,你說呢?”鍾宴盯着她帶着傷痕的紅脣,若有所指道。

    童筱筱就知道他不會這麼輕易揭過這件事,她睫毛輕微地顫了顫,隨後垂眸道:“……嗯,我覺得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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