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水順着慕修臣的臉,滴滴答答往地上淌。

    不少人暗中關注着這邊,此時見到這一幕,都驚住了。

    “這是還你的那一杯酒。”童筱筱扔了酒杯,對慕修臣道:“被新婚丈夫潑一杯酒,婚禮上他當衆爲自己同父異母的姐姐離開,你不知道那種感覺吧,慕修臣?”

    “你不是問我爲什麼不想跟你結婚嗎?這就是真正理由: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會希望同一個男人毀掉自己的兩次婚禮。”

    酒杯在地上碎裂,就像他們曾經感情,無法再拼湊到一起。

    慕修臣被帶回他們婚禮時的記憶,喉嚨陣陣發緊,緊澀到發疼。

    “但凡你真得爲曾經的事情感到內疚,麻煩你以後離我跟我的孩子遠點。不要打着‘你知道錯了你想要彌補’的旗號來找我複合,爲我好是尊重我的意見,而你,一直不過是爲了滿足你的私心而已。”

    童筱筱說完,面無表情轉身離開,不曾有半點留戀。

    唯有慕修臣滿身狼藉站在原地,覺得心臟像是破了一個大洞,冷風呼啦啦地往裏灌。

    他以爲以她的性格,只要他繼續裝傻,她就會繼續留在他身邊,畢竟那纔是報復他的最方便最簡潔省力的方式。

    可是,他好像錯估了她對他的恨。她恨他厭惡他已經無法容忍他的地步……

    “慕慕慕少,您身上都溼了,我給您擦擦!”侍應生已經嚇壞了,生怕牽連到自己身上,趕緊抓起一旁桌子上的紙巾,想要給慕修臣擦拭他身上的酒水。

    不過在紙巾碰到慕修臣的衣服之前,他就已經避開,衝着童筱筱的方向追了過去。

    雪下的太厚,路上都是冰,他擔心她摔倒,也擔心她太生氣不看路,路上的車來不及剎車。

    至於剛纔遭遇的那些丟不丟人,在場的人怎麼看,他已經顧及不了那麼多了。

    不遠處,劉蓉跟慕父也看到了童筱筱往慕修臣身上潑酒水的那一幕,兩人面上都沒什麼變化。倒是圍繞在他們身旁的那些人,頗爲尷尬。

    “柯家那女兒想嫁修臣,用了點不入流的小手段,惹得筱筱喫醋生氣了。孕期情緒起伏大,讓大家見笑了。”劉蓉主動舉杯,跟幾人碰了下杯子。

    幾人不管心裏怎麼想,面上都做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

    “慕少童總之間的事情,我也略有耳聞。只能說童家跟柯家那女兒矇騙慕少,給慕少童總小夫妻兩個添了太多堵。童家那事做的太不是人了。”

    “童小姐看着年紀輕輕,但做事老辣。如果她真對慕少無意,倒也不必鬧出這般大動靜,直接把情分換成利益才更符合她的性格。既然她生氣,證明還是在乎慕少的。慕總慕夫人不必太過關心。”

    “年輕人嘛,談一場戀愛轟轟烈烈,正常,正常。真都像我們這個年紀似的,老氣橫秋,倒也沒有意思了。”

    ……

    童筱筱心中情緒翻涌,她緊繃着臉走向門口,卻在半路上遇到了特意過來攔截她的柯雅詩。

    “心情不好,你要是有點眼力勁兒,就給我滾開!”童筱筱甚至沒正眼看一下柯雅詩,自始到終,她都沒把後者當成過對手。

    因爲,柯雅詩不配。

    童筱筱說完就想走,可柯雅詩卻不準備這麼放她走。

    “我們都喜歡慕少,公平競爭而已,你就這麼輸不起嗎?”柯雅詩從來沒有遇到過像童筱筱這般報復心重的人,她委屈道:“我競爭失敗,我退出就是了,你至於讓慕少這麼針對我嗎?”

    那個周少算個什麼東西?

    要不是慕少插手,這種人連她的一根手指頭都不配碰!

    童筱筱聽着這話,氣樂了,“你說你以前做的那些事情是……公平競爭?”

    “難道不是嗎?”

    柯雅詩看不慣童筱筱這副仗勢欺人的樣子,可現在不得不忍。

    她道:“而且你自始到終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受傷的一直都是我。如果我們兩個裏面必須先出來一個受害者,那個人也肯定是我啊。我都沒計較什麼,怎麼你還要報復我……”呢?

    童筱筱沒等她說完,一巴掌扇在她臉上。

    柯雅詩臉都被打歪了,回過神後,紅着眼睛看着她,“你……”

    童筱筱面無表情打斷道:“你什麼?聽不懂人話的狗東西。老鼠偷油都比你光明磊落,你就是半路截老鼠成果的蛆蟲,連面對主人家的貓,承認自己是小偷身份的勇氣都沒有。”

    “骯髒,下作,無恥又膽小。狼狽都不屑於與你爲奸,因爲看不上你。”

    童筱筱越過她,看向已經走過來的慕修臣,“以後矯揉造作賣慘去找慕修臣,只有他瞎了眼信你那些鬼話,冒着長針眼的風險也要看你演戲。我看不下去,聽不下去,懂了嗎?”

    “再敢來我面前礙我的眼,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不信就試試!”

    童筱筱心裏窩着一團火,沒心情跟柯雅詩計較,也不想再面對慕修臣。

    她嗤笑了一聲,轉身離開。

    柯雅詩臉上疼得厲害,又難堪又委屈。實在氣急了,她忍不住對着童筱筱背影大喊。

    “童筱筱,你不過也就仗着有男人給你撐腰而已,又不是你自己的本事。你就是依附在人身上的蛀蟲,有什麼好洋洋得意的?”

    她一直都把童筱筱當做最好的朋友,只是因爲童筱筱礙了她太多事,她纔不得已跟童筱筱競爭而已。

    可是童筱筱怎麼能那麼過分,她……她怎麼能說她是蛆蟲那種噁心的東西?

    但凡有點教養的人,都不至於這麼說話吧?

    只是柯雅詩喊後,童筱筱連步子也沒停。柯雅詩見童筱筱既然這麼狠心,不肯放過她,只能去找慕修臣喊委屈。

    然而,她才轉過身,甚至還沒來得及開口,慕修臣便越過她,追童筱筱去了。

    即便他在她身旁未曾停留,可他從她身旁離開時,還是露出了諸如嫌惡一類的情緒。她在捕捉到他情緒的那一瞬間愣住了,只覺得不甘、委屈還有痛苦在她心臟中衝撞,快要讓她疼死了。

    她做那些都是爲了他啊。

    哪怕再有人說她不是,他怎麼能嫌棄她討厭她呢?

    他就……一點都不考慮她的感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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