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宴露出一個惡作劇得逞的笑容。
“他死時的視頻跟線索，我已經發給你爺爺了哦。具體能不能找到他的遺體，就看你們的腦子好不好用了。”
他的話才說完，喬文筠腦子裏就嗡嗡的，他不敢置信道：“你是騙我的吧？”
“爲什麼要騙你？”
鍾宴厭惡道：“筱筱能去德如風投工作，幫你們發展到現在這地步，是你們的福氣。三少跟你爺爺算什麼東西，也敢設計算計她，把她趕出公司？”
“你三哥死，就是罪有應得。”
“至於你爺爺，老年沒了孫子，就當是給你的一點點小懲罰吧。”
鍾宴看着喬文筠越來越白的臉色，笑容愈發燦爛了。
“而你，喬醫生。一個害人的醫生，你說那些患者還敢找你看病嗎？你怕是沒辦法再繼續你喜歡的職業了。”
“哦，對了。”
“我還跟你爺爺說，是你做決定太慢了，三少纔會死。如果你做決定能再快些，他還是可以活着回去的。至於你爺爺知道三少死後，會不會遷怒於你，就看他自己怎麼想了。”
鍾宴最喜歡玩弄人心，早在綁架喬三時，他就後面這些事情都計劃好了。
不管喬文筠做出什麼選擇，什麼時候做出選擇，喬三都躲不過死的命運。
這點大概喬老爺子也會想到，但能想到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不遷怒是另一回事。好比很多知道喜歡另一個人是錯的，應該及時止損，可還是控制不住自己。
人的理智跟感性，永遠是分開的。
喬文筠還是第一次被人算計、逼至這種地步，鍾宴的泰然自若讓他想自欺欺人說喬三沒死也不行。
他面上血色早已消失殆盡，腿有些軟，不自覺後退了好幾步。
除了慕修臣跟兩個孩子，其他人看向他，多少帶着幾分同情。
而鍾宴絲毫沒有心情理會他，說完後，便扭頭看向童筱筱。
“他們喬家對不起你，我才這麼做的。筱筱，這下你相信我是在認真彌補了嗎？對不起你的人，全都該付出代價。”
童筱筱道：“那你呢？你可是好多次想害死我，還在我身上設了那麼多局。按照你的邏輯，豈不是你也該死？”
“對呀，我會去死的。這樣你可以消氣了嗎？寶貝。”鍾宴旁若無人地跟她調情。
童筱筱不接他的話，“卞瑞一開始配合我，到節骨眼上卻什麼都沒說。他一直都是你的人，這些都是你授意他的是嗎？”
她其實覺得有些不甘心，她覺得卞瑞不像是騙她。
鍾宴聽了她的話，一時沒反應過來，過了會兒才明白，感慨道：“不是。這次的事情我沒叫他，只是覺得我都要死了，就不要讓他蹚這次的渾水了而已。”
他也就偶爾發一次好心而已，現在卻告訴他。若不是他發好心，這次的計劃會從一開始就失敗？
鍾宴難過道：“他真得是你的人嗎？”
“……嗯。”
卞瑞確實是站在她這邊的，事情卻陰差陽錯發展成這樣，她覺得老天爺是真得眷顧鍾宴。
鍾宴得到肯定回答，更難過了，“爲什麼？”
瞞着他這個已經沒意義了。
聽此，鍾宴笑了，“他妹妹自殺是因爲被他叔叔給強暴了，他爸覺得家醜不可外揚，把罪名按我頭上了。我覺得無所謂，就沒澄清過而已。”
所以小道消息都是說卞瑞妹妹追求他不成功，惱羞成怒自殺了。
他只交代了旁人別在卞瑞跟前亂說，但卞瑞沒找他問，他也沒解釋。
最後一個詞還沒落時——
砰。
砰。
兩顆子彈同時射了過來。
只是鍾宴看到童筱筱耳朵上的鑽石耳釘鬆了，想要幫她弄一下。他一偏身，兩顆子彈射入他的肩膀，剛好是不要緊的位置。
“看來這個世界上確實沒有神仙，我這樣的人偏偏運氣很好。”
鍾宴反手抓緊了童筱筱的輪椅，聲音大了些，“你們這些人真是不守承諾啊，不要再動了，不然人死了，我就沒辦法了。”
警察這邊不遵守承諾，讓他覺得十分生氣，他已經沒心情拖延下去了。
鍾宴看着童筱筱，遺憾道：“太陽落下去了，光線不夠亮，我都看不清你的臉了。”
他對着慕修臣道：“你自己過來交換筱筱，跟我一起死。或者我帶她去死，你自己選吧。不過只有一分鐘哦。”
慕家的人聽見這話，立刻變了臉色。
劉蓉還有一旁的邵遲幾乎瞬間抓住了慕修臣。
“你以前沒日沒夜工作，把股份都給童筱筱也好，你這麼多年不結婚也好，我都認了。但是這件事絕對不行。”
劉蓉聲音都在抖，“你不能對不起她，那你就要對不起我跟你爸？”
邵遲小聲道：“修臣，不要衝動，一定會有其他解決辦法的。”
“沒有了。從狙擊手失敗那一刻，就一點也沒有了。”慕修臣回答完他的問題，轉頭，愧疚地對劉蓉道：“對不起，媽。還有爸。”
但是他做不到看着童筱筱去死。
劉蓉緊攥着他的手，眼眶通紅，“不行，我不允許！！”
“難道您要安安跟昊昊看着他們的父親放棄他們的母親嗎？”慕修臣道。
童筱筱覺得其他人一定會攔住慕修臣，但是劉蓉跟邵遲卻鬆開了他。她皺緊了眉頭，“不用你幫我！”
她從來都不怕死，不需要他來換她。
鍾宴在掐着時間，“時間快到了，十、九、八……”
“我過去！”慕修臣說着話要過去。
“等等，你跟他們要一副手銬，先銬住你的一隻手。等會兒過來，另外一半拷在我手上，銬好後，筱筱可以離開這裏。”
“不要再想着耍小把戲，這是你們最後一次機會。”
鍾宴懶洋洋提醒道。
童筱筱看着慕修臣扭頭找手銬，按照鍾宴的要求照做，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我說了不用你換我，你聽不懂人話嗎？用不着你幫我！”
不過就在她說話的功夫，慕修臣已經走過來了。
“不用覺得內疚，我得了病，本來也活不了太久了。”他溫柔地看着她，想伸手抱抱她，可他少了一隻胳膊，想要擁抱也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