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逸商又愣了,這樣的白憶丹他從來沒見過。
不留餘地的,充滿了攻擊力的,最後他突然笑了,笑的那麼釋然,迴盪在整個樓梯裏,性感的回聲一波壓過一波,久久沒有停息。
“你笑什麼?”白憶丹沒想到都到這個地步了,以他顧逸商的性格居然還能對她笑出來。
“原來,錢纔是你的目的。想過回大小姐的生活?可以啊,我成全你。”顧逸商兩指輕蔑得挑起白憶丹的下巴,用那種近乎調戲的口吻說道,“求我不就行了,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白憶丹不可置信的瞪着他,眼底的悲傷都快成河了,可顧逸商就是看不出來。
他這是什麼意思?當她是百樂門舞女嗎?那是什麼輕佻的口氣,她好歹也是他名義上的妹妹,虧他想的出來!
她白憶丹,曾經的天之驕子,留洋歸來,和岳家大小姐齊名的名門閨秀,從小就是集萬千嫉妒於一身的令人討厭的別人家的孩子。
他竟然這樣羞辱她?
心中已經是驚濤駭浪,但嘴上卻十分冷硬道:“就你?我怕你養不起!”
聽到這,顧逸商捏緊了她的下巴,冰冷的眸子沒有一絲柔情,繼而惡狠狠地吻住她,笑罵道:“裝什麼裝,我早就知道你和的很多男人有一腿,你出事了,怎麼也沒看他們誰過來敷衍一下。”
“白憶丹,我現在還沒有動你是念在你我小時候的情分上,否則——你現在就已經在百樂門當舞女了!”語畢,顧逸商就掐住了她的脖子,眼中的神情是那麼不屑。
正在幫人家送花的雲子梟正好路過,看見這一幕,路見不平,那拔刀相助的勁就上來了,他立馬衝了過去,拽住了顧逸商的衣領。
可他當時只是個半大的孩子,完全對付不了已經快要成家的顧逸商。
“欺負女人,你算男人嗎?”年幼的雲子梟冷冷開口。
雲子梟原以爲只有嶽宵那樣的大小姐纔會做這種強人所難的事情,沒想到這個表面看起來人模狗樣的居然比嶽宵可惡多了。
“這就是你的小情人?”男人冷酷的聲音幾乎要淹沒白憶丹。
“不關他的事,他還只是個孩子。”
“最好。”
男人提起雲子梟將他扔到了外邊。
小男孩被人一邊提着還一邊喊着:“白姐姐——我會回來救你的!”
而白憶丹就這麼遠遠地望着他,搖了搖頭,怎麼看怎麼悲慼。
顧逸商回來時,看着她開門怎麼都開不了,心裏莫名一動,神不知鬼不覺的就拿着她的鑰匙替她開了門,只是他的神情還是那麼不恥。
她還是和小時候一樣,不會使力,轉來轉去總是開不開門。
不過,這裏的環境實在不好,她竟然住在這種地方,看來白憶丹的日子是過的不太好。
門開了,剛纔還鎮定自如的女人此時卻慌亂了。
逸商哥……他和小時候一樣,沒有嘲笑她,只是耐心的替她開了鎖。
顧逸商……我們還能回到從前嗎?
“看什麼看,進去。”顧逸商不太自然的別過了頭,語氣有些彆扭,“記得多穿點衣服,要不到時候傳染給妹妹,有你受的。”
白憶丹剛升起的一點暖意頓時就被澆了一盆冷水,“什麼意思?我可沒答應做你回去。”
果然還是爲了妹妹,他才肯好好跟自己這麼說話。
“不回去?怎麼,還想着要我正妻的位置呢?”
“呵呵……對!我就是要,你給還是不給?”白憶丹諷刺的回擊着,誰又申知她內心的委屈難堪呢?
“你只要肯來,我就敢給。”
還真是爲難他了。
白憶丹就是開個玩笑,他還當真了。
不過在這有限的生命裏,她能不能活到三年都是個問題,反正沒剩多少時日,不如就答應他好好得再享受一把有錢人的生活也不錯?
“好,只要你讓我過回大小姐的生活,不就照顧一個小女孩嗎?我什麼都答應你。”
不就照顧一個孩子,這句話從白憶丹的口裏說出怎麼就那麼刺耳!
“這麼爽快?白憶丹,你要我說你什麼好,你還真是爲了錢什麼都做的出來!”顧逸商又惱了,這個白憶丹總是能輕而易舉的激起他情緒的波動。
他一手提着白憶丹進了屋,深邃的瞳孔彷彿見不到底。
“她也是你的親生妹妹!”
走進客廳,顧逸商粗魯的把白憶丹扔在了沙發,隨手找了條白色的毛巾便裹住了她。
然後看到白憶丹身下突然涌出大片血跡染紅了沙發上的白色墊布,鮮紅的血跡和白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顧逸商幾乎呼吸都要停滯了,心下不好的感覺愈來愈重,這麼多血不會是……
“白憶丹……”他的聲音幾近嘶啞,連他自己都沒發現他的語氣快要破碎了,“你竟然懷孕流產?我這就帶你去醫院,我不答應你就別想死!”
說着,他一個公主抱就把人橫在了懷裏,女人柔軟的身子那麼單薄,好像長期營養不良,輕地他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抱了個假人。
身體突然凌空,白憶丹嚇得立馬摟住了男人的脖子,這個高度有點嚇人啊,這個男人又耍什麼瘋?
女人不確定地喊了一聲:“顧逸商?”
而顧逸商直接冷哼一聲:“你就這麼作踐自己,連孩子都給人懷上了?”
白憶丹臉色瞬間煞白,哪有這麼說女孩子家的,她咬了咬牙:“你別大驚小怪,我就是來葵水又痛經,快放我下來。”
還懷孕流產,他想象力可真豐富。
說完瞪了一眼小題大做的男人,從他懷裏死命糾纏着,“你才流產,你全家都流產!”
男人終於放她下來了,白憶丹馬上遛進了衛生間。
再出來的時候,顧逸商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不耐煩地道:“你怎麼這麼麻煩,快走吧,妹妹已經等不及了。”
白憶丹身體的不適,勉強地苦笑了一下,她不是不愛自己的妹妹,只是不敢面對她身體裏那一半惡魔的血液。
說起來自己也是賤,明明顧逸商也有那個男人的血,可她卻無可救藥地愛上了他。
這對妹妹來說多不公平啊。
自己可真不是個好姐姐。
兩人趕到顧家大院的時候,卻聽到顧落已經被推進手術室的消息。
“都是你!否則落落不會病到這個程度!”
白憶丹被他抓得生疼,妹妹病情加重了,她也不好受啊,可是又拗不過男人的力氣,只能低聲說道:“你弄疼我了,放開。”
顧逸商諷刺一笑:“你疼?你有落落疼嗎?她已經在醫院裏等了很久了,就是因爲你一直不答應照顧她,她才病情惡化……”
說完便不由分說地帶她去醫院。
到了醫院後,顧逸商第一時間去病房看了顧落,顧落看到心心念唸的哥哥姐姐終於來了,
她馬上撲進顧逸商的懷裏撒嬌,小孩子都比較單純沒有想那麼多。
而顧逸商在一旁極爲耐心地哄着她:“落落不疼,一會兒做完手術就好了。”
白憶丹看到他們兄妹這麼溫馨,自己就像是個局外人,心中不快,有些陰陽怪氣道:“顧逸商,你也老大不小了,還和自己的妹妹這麼親密,不懂得避嫌嗎?”
顧落聽到這話,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姐姐……你這麼防備我?”
不是顧洛心寒,是這個姐姐從出生起就對自己有種莫名的仇視,無論她做什麼,姐姐都不會看一眼她。
不像她的閨蜜嶽晚那樣,有一個很疼她還很厲害的姐姐。
顧逸商馬上安慰顧落道,“落落,你別多想,等做完手術我會跟你解釋。”
顧落忍住眼中的淚,沒有哭出來。
做手術的醫生進來通知他們馬上要進行手術了。
等到顧落進去了之後——
顧逸商便狠狠地將她按在牆上,手指的青筋都要暴起了他幾乎快要掐地她透不過氣了:“白憶丹!落落都這樣了,你還是無動於衷,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麼冷血的姐姐!你就等着下地獄吧!”
白憶丹被掐住脖子,幾乎快要窒息,可是嘴上卻一點都不求饒。
“我又做什麼了?”
“你那麼刺激妹妹幹什麼?”
“先生,手術即將開始,請不要大聲喧譁。”一個護士小跑過來,淡淡地通知道。
顧逸商努力剋制自己暴怒的情緒:“回家再收拾你。”
白憶丹卻無力地倒了下來,看到這個場景,小護士馬上去扶住她。
然後她一擡頭對上“小護士”那雙不染塵煙的眸子,腦海突然一片空白……這,這,然後刻意壓低聲音,“雲子梟……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