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嗎?”木霖無所忌。
他拿定主意嶽宵不敢對自己怎麼樣,擡起頭,眉毛微微上揚,露出一副挑釁的模樣。
嶽宵手指僵硬,半天都按不動扳機。
“我的確不想殺你,但是你們要是逼急了我,那就是另外一種說法了。”
嶽宵手指屈伸,按了一下,眼看就要按下去,木霖終於沉不住氣,“別開槍。”
他讓自己的守衛退出去,“人已經走了,你把槍放下。”
嶽宵嗤笑一聲,“你真當我是傻子?”
把槍放下,不就意味着她和梁旗月將處在危險當中!
她在兩人之間來回看了一圈,“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梁旗月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她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想,到底是不是誤會,這一次,她必須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木霖一動也不動,眼睛飄忽不定,似乎在尋找一個能脫身的契機。
倒是梁旗月,因爲受傷,顯得格外淡定。
“你不應該來這裏。”梁旗月似嘆息,似無奈。
他已經算好了每一步退路,只是沒想到嶽宵失了控,讓這件事的走向越來越偏。
“米糧油是我安排的間諜,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時候看見我進去,但你一定對我誤會不淺。”
梁旗月換了一個姿勢,涼悠悠的盯着嶽宵。
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正直,透着浩然正氣,讓人忍不住選着相信。
事到如此,嶽宵沒有什麼好問的了,只想着能把梁旗月安全的帶離這裏。
另一邊,雲子梟剛部署好一切,回頭去找嶽宵,卻沒看見人,一股不好的預感爬上心頭。
他看了一眼走廊,門口多了一隊人,梁旗月的守衛也不知所蹤。
他不明白裏面發生了什麼,但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要進去。
幾乎沒有多猶豫,他就覺得讓外面的人開始鬧事。
果然,門口的守衛慌了神,想要進去,卻又不敢推門,想要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沒有指令又不能擅自離開。
一時間陷入兩難。
雲子梟也在外面火急火燎,就等着他們能離開一段時間,然後自己衝上去。
眼看鬧的動靜越來越大,四島人沒有再猶豫,排成隊列去看動靜。
一進門,就看見嶽宵三人的架勢,他只是短暫的愣了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
幾步上去,把病牀上的固定器解開,“現在外面沒人,趕緊跟我走。”
嶽宵沒有絲毫猶豫,帶着木霖跟在後面。
果然一路暢通無阻,但他們的目標實在是太大,出了醫院,肯定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力。
好在雲子梟一早就做好了準備,讓人開車等在醫院後門,四人陸續上去,隨着車流離開,神不知鬼不覺。
“我們現在去哪?”雲子梟偏頭問嶽宵。
她有自己的想法,而且格外固執。
嶽宵想都沒想,直接說,“首席府。”
梁旗月身受重傷,只有回到首席府,纔算是安全的,至於木霖,她當然不會放了他,留在首席府,也相對安全一些。
這個想法只有一瞬間,但很快就下定了決心。
首席府裏,蕭薔孤立無援,她一邊擔心嶽宵,一邊又想着梁旗月,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這種氛圍讓她難受得窒息。
突然有人來報,說是梁旗月回來了,她猛的從椅子上站起來,“他在哪?”
只有三個字卻足以激動的讓她顫抖。
已經好幾天沒見到他,只聽說他受了傷,可是她卻不敢去醫院,怕被人盯上,給他添麻煩。
等了這麼久,終於能看見他的人了!
蕭薔差點一個趔趄,倒在地上,她剛站穩,就看見門口被人攙扶着的梁旗月,眼睛瞬間溼潤。
她跑上去,伸手扶住他的另一邊,“你怎麼樣?”
說完這句話,眼睛裏就含了淚水。
不用他說,她的眼睛也看的出來,這不像是好的樣子。
梁旗月看她傷心,有些不忍,卻沒辦法伸手把人摟進懷裏,只能出聲安慰她,“我這不是回來了麼!”
蕭薔飛快的抹了一下眼睛,咧嘴笑了一下,“是啊,回來了。”
這幾天,她喫喫不好,睡也睡不好,滿腦子都在擔心他,現在能看見他平安回來,已經是最大的幸福了。
“先進去說話吧。”雲子梟咬牙撐着梁旗月,說話的聲音因爲用力而顫抖。
他強撐着把梁旗月扶到沙發上,很快,嶽宵就帶着木霖走了進來。
一刻也不能放鬆,生怕自己不留神,就被木霖變被動爲主動。
梁旗月靠在沙發上氣喘吁吁,“有個地下室,沒用過,剛好可以讓他進去。”
他雖然不贊同嶽宵的冒進,但事已至此,實在是沒有辦法再退回去,那就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把木霖囚禁起來。
木霖聽到這句話,終於有了反應,猛的擡起頭,直勾勾的盯着嶽宵,“我的人會來找我!”
嶽宵只是冷笑,“那就讓他們找去,看是他們先找到,還是你先玩完。”
她說的直接而又兇狠,明顯看見木霖下意識挪了一下眼睛,感覺他來自靈魂的畏懼。
他悻悻的閉上嘴,心裏算計着該怎麼樣才能逃走!
然而,不等他想到辦法,就已經有人進來把他往地下室帶。
無論木霖怎麼掙扎,他們都像是兩個木頭樁子,只顧着帶他離開。
吵鬧聲漸行漸遠,很快就只剩一步他們四個人,雲子梟見氣氛不對,對嶽宵說了一句,“我在外面等你。”
隨即轉身,留給她一個背影。
客廳裏氣氛尷尬,誰也沒有提前開口。
不知道過了多久,蕭薔打破了沉默,“你們有什麼誤會說開就好了,宵宵,我一直把你當做自己的女兒,也請你相信,我們不是那種壞到骨子裏的人。”
她大概猜到了一些,但具體是什麼,也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話說完,她看了一眼嶽宵,只是她目不轉睛的盯着他,似乎在醞釀着什麼。
好半天,她才收回視線,“是我太容易被蠱惑。”
這相當於是向梁旗月道歉,畢竟當時的她是差點要了他命的人,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可不是隻有一句道歉那麼簡單。
蕭薔沒說話,她想想也覺得後怕,嶽宵是絕對敢那樣做的,還好,她沒有!
這句話不算是多重的自責,但也是一份真摯。
梁旗月不意外,只是擺擺手,“反正已經事已至此,好在沒有徹底偏離。”
“這次木霖失蹤,剛開始可能沒動靜,後面肯定會鬧起軒然大波。”
四島人只想要打仗,想把我們徹底變成他們的奴隸才肯罷休,這麼好的一個藉口,他們不可能不借題發揮。
嶽宵坐在另一邊沙發上,身體陷進去一半,眯起眼睛似乎在想什麼。
沒多久,擡起頭,“他們暫時還拿不出證據,現在有了他,我可以聲東擊西,大不了讓他們誤以爲是楊司長做的。”
揚司長和四島人結盟,因爲這件事鬧個天翻地覆也沒什麼大不了。
……幾天後,楊司長再次登門拜訪,梁旗月親自迎接。
開始,楊司長還顧左右而言他,到最後,他見什麼也問不出來,有點着急,“聽說四島人那邊出了狀況,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聯繫不上。”
梁旗月面色平靜,“那不歸我們管,總歸會回去,到時候蓬頭垢面難道還要衝上去罵兩句。”
他說的很平淡,卻讓楊司長瞬間摸清了他的心思。
楊司長人精明一些,知道既然說這個會讓梁旗月添堵,轉而就轉移話題,“嶽善和的事因爲前幾天耽擱了,現在又要怎麼辦?”
總覺得吊在心頭上,一塊石頭,上不去,下不來,不甘心,卻無能爲力。
他當然是想讓嶽善和被罷免,甚至進監獄,可是證據不足,就算說出來,也只是無關痛癢的警告兩句。
具體要怎麼辦,還得梁旗月說了算。
整個安國都知道,梁旗月的乾女兒是嶽宵,那又怎麼會讓嶽善和被審判。
有時候他再想,到底是不是梁旗月從中作梗,纔會變成這個樣子,否則嶽善和早就應該審判的。
中途這個差錯太巧合了,剛剛好,像是有人安排。
感受到楊司長質疑的眼神,梁旗月臉色不是很好看,“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受了傷就立刻來問,是不是在懷疑我?”
“當然不是。”聽到梁旗月後面冰冷的話,楊司長一個激靈,下意識就反駁。
他偷偷看了一眼梁旗月,見他板着臉,扯着臉皮陪笑,“我只是隨口一問,首席先生你別生氣。”
說完又覺得不甘心,“你這樣,不知道的該以爲是心虛了。”
他說完這句話,心跳得厲害,耳邊突然響起茶杯碎裂的聲音,四分五裂的碎片落在楊司長腳下,“你真以爲我不敢動你?”
“首席先生,你太激動了!”楊司長皮笑肉不笑,“我也算是國家的人,動我需要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