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們離開的背影,雲子梟忍不住皺眉,心裏有一處空落落的,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往外冒,他很努力的想要抓住,卻只能站在原地。
……嶽宵接到嶽晚的時候,正好碰見有人過來找她。
“管家!”她看見來人,很是驚訝,這是首席府的管家,怎麼會這麼匆忙的過來找她?
管家看見嶽宵,不停的用手帕的擦汗,“嶽大小姐,終於找到你了,你快回去吧,首席府出事了!”
嶽宵聽見首席府出事,整個人如遭雷擊,“什麼事?你快說清楚!”
“夫人受了傷,暈過去了,首席先生讓我過來找你。”管家氣喘吁吁,顯然是跑了很多地方。
還好在門口碰見了嶽宵,否則他該要動用首席府的軍隊了。
嶽宵心裏咯噔一下,沒有再多問,幾乎是小跑着往裏面跑。
進去房間,裏面只有梁旗月和雲子梟,她停下腳步,眼睛裏寫滿不敢置信,“怎麼會這樣!”
她明明走之前還好好的!雲子梟眸光動了一下,把嘴裏的話壓了下去。
她已經夠傷心,沒必要再說出事實讓她自責!
“還在昏迷,應該是撞到了神經,具體什麼原因,還不知道。”梁旗月說到這裏,痛苦的哽咽了一下,這是第一次,他覺得自己權利再大也保護不了自己愛的人。
嶽宵盯着牀上的女人,半天回不過神,她幫她離好臉上的碎髮,坐在旁邊陪伴着。
“嶽宵,你跟我出來一趟。”雲子梟猶豫了好一會,纔出生叫了嶽宵的名字。
有些事,他必須說清楚,否則以後她可能還會爲自己的衝動買單。
嶽宵茫然的擡頭,眼裏空無一物,雖然是向着他的方向,可卻看不見他的影子。
這模樣看得雲子梟心都揪了起來,但是想到現在的情況,還是咬咬牙。
等把人叫出去之後,他一時間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嶽宵頹然的靠在牆壁上,面無血色,好半天才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我……”
話說到一半,嘴巴立刻被人捂住,下一秒,梁旗月從裏面出來,見到兩人的姿勢,表情怪異。
但很快就轉移了視線,把外面等着的醫生請了進去。
人都進去之後,雲子梟放開手,“你不要再多說了,只是以後要注意,別在爲你的魯莽買單了。”
他說的很不客氣,不知道是不是心裏的不爽在作祟,說完之後,眼神都帶了冷漠,雖然只是一剎那的時間,很快就被嶽宵捕捉到。
她本就自責的心,因爲這一個細微的表情,更是刺得難受。
“你這是什麼意思,當時爲什麼不告訴我?”嶽宵本就痛苦,因爲雲子梟的陰陽怪氣更是難受,說話也沉重了很多。
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感覺自己是一無所知,很沒用,做什麼都是弄巧成拙。
她越是着急救自己在乎的人,就越容易搞砸,這是一個魔咒,她拼盡全力也沒有辦法改變。
“嶽宵,你不是神仙,你只是一個孩子,沒必要所有的責任攬在自己身上,有時候,你也可以選擇相信別人。”
明明他就在她身邊,爲什麼就不願意相信他,爲什麼總是把自己搞得這麼累。
她只有那麼窄窄的一塊肩膀,能撐得起來多少分量,能做到多少能力之外的事?
嶽宵低着頭,睫毛低垂着遮住了黑色的瞳孔,“雲子梟,你也覺得我是自不量力?”
她自嘲的勾起脣,眼裏的光湮滅,這一瞬間,她所有的色彩飛揚,所有的自傲都沒了,她頹然的低着頭,就像是鬥敗了的公雞。
是啊,她似乎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所有的事都攬在自己身上,卻沒有幾件做好了的,這一次害得蕭薔昏迷不醒,如果有什麼意外,她一輩子都會活在悔恨當中。
她的反應讓雲子梟很自責,剛纔的話,說的重了一些,他只想着能下一劑猛藥,沒想到她會變成這個樣子。
伸手想要放在她腦袋上,卻在頭頂上方停下來,“你不用這樣,事情遠沒有想象中的嚴重。”
蕭薔雖然昏迷不醒,但是來檢查過的醫生已經說了,沒有生命危險,只要好好調養,應該沒有大礙。
“雲子梟,謝謝你幫我保密,但我必須去說清楚。”嶽宵擡起頭,目光堅毅,她不能做縮頭烏龜,這件事是一定要跟梁旗月說的,至於結果到底是什麼,不是她所能掌控。
聲音低沉壓抑,如同怒吼的獅子,卻因爲刻意壓低,顯得更是恐怖。
嶽宵愣住,眼睜睜看着他的暴怒,像是第一次認識面前的這個男孩,他俊眉飛揚,眼睛深邃透着光。
他爲什麼這麼生氣,即便她決定告訴梁旗月,也不會透露出他來,跟他沒有一丁點關係,又何必這麼說?
她眸光動了動,還沒說話,雲子梟突然泄了氣,“就當是我求你,做事之前考慮好後果。”
即便蕭薔醒過來,她也不會告訴梁旗月事實,她把嶽宵當做自己的親生女兒,梁旗月卻不一樣,是因爲有了蕭薔這一層原因,纔會這麼大度的接受嶽宵,一旦嶽宵威脅到蕭薔,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後者。
見嶽宵沒說話,他嘆了一口氣,“我送你回去。”
話說完,直接不聞不問將她拽走。
被安排在住處的嶽晚看見兩人回來,三步並作兩步迎上去,感受到兩人之間奇怪的氛圍,問候的話沒敢說出口。
她總覺得他們之間的氣氛很奇怪,但具體哪裏奇怪,讓她來說,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於是靜靜的觀察着。
嶽宵沒說話,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想到蕭薔沉睡的樣子,不止一次的痛恨自己。
要是沒那麼憤怒甩手,要是剛纔能回個頭,一切都會不一樣。
旁邊的雲子梟就靠在背靠上,目不轉睛注視着她,生怕她想不開又衝回去。
就算她有心承認錯誤,這時候也是絕對不能撞槍口上。
畢竟以梁旗月對蕭薔的重視程度,保不齊會一氣之下,把嶽宵一槍崩了。
三人各懷心思,直到傍晚,管家進來告訴他們蕭薔已經醒過來,嶽宵才鬆了一口氣。
等嶽宵到了房間,蕭薔正在虛弱的喝藥,聽到動靜,擡頭看過去。
“宵宵。”她叫了一聲,猛烈的咳嗽起來。
嶽宵連忙上去,幫她順着後背,暫時住眼睛裏快要低落下來的淚水。
蕭薔握住她的手背,“孩子,這只是一個意外。”
言下之意是讓她不要自責,沒有人想要發生這種事。
只這一句話,嶽宵泣不成聲。
因爲自己她才躺在病牀上,現在她反過來安慰,這讓她情何以堪。
“沒事了,都過去了。”蕭薔溫柔的拍着她的後背,手指輕柔,卻帶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她無意間擡頭,看見雲子梟的臉,愣了一下,“謝謝你。”
雲子梟壓抑了一天的心臟終於能緩過勁來舒口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我們是不是在什麼地方見過?”蕭薔皺眉仔細打量,他的臉很眼熟,像是跟記憶深處某個影子重合。
雲子梟依舊大方得體,“最近我都住在首席府,叨擾了。”
蕭薔卻並不滿意這個答案,她的確是見過雲子梟,但每一次都有熟悉的感覺,只是被她刻意忽略,這一次的感覺尤爲強烈。
“你……”蕭薔還想再問什麼,梁旗月從外面走進來。
他手裏拿着一袋果子,“不知道你想喫什麼水果,一樣給你帶了一點。”
蕭薔被迫收回注意力,雖然仍舊好奇,卻也不好再多問。“這是怎麼回事?”
梁旗月看看嶽宵,又看看蕭薔。
這才走一回,她竟然哭了!
記憶中,嶽宵可不是個愛哭的姑娘。
在梁旗月好奇的目光下,蕭薔幫嶽宵擦乾眼淚,“還以爲受了多嚴重的傷,嚇哭了。”
聽她這麼說,梁旗月瞬間明瞭,“今天剛得知你暈倒,臉色煞白,她是真的擔心你,以後可不能這麼不小心了!”
說到最後,有幾分嗔怪的意味,他其實也嚇得厲害,要不是理智繃着脆弱的神經,早就已經和嶽宵一樣六神無主了。
蕭薔點了點頭,沒搭他的話,而是不停安慰嶽宵。
嶽宵只流了幾滴眼淚,聽到梁旗月的聲音,早就停了下來,她沒說話,聽着蕭薔的話,只一個勁的點頭。
梁旗月有些尷尬,憋了一會,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嶽善和的嫌疑已經洗清了,拿着證據有些破綻,之前一直沒找出來,你給我幾個人的名單,其中有兩個提供了相反的證據,過幾天應該就能出來了。”
這事鬧的沸沸揚揚,沒想到解決起來這麼快,他也是因爲蕭薔這件事忘了,看到嶽宵,纔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