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在一塊,似乎也沒這麼開心過,這小姑娘有點本事。
他暗地裏在心裏把小姑娘劃傷了重點標記,等到了嶽公館,嶽宵才反應過來,“我不能帶你進去。”
她已經往嶽公館塞了太多人,如果再帶一個小姑娘,不但會引起別人的閒話,還有可能被人惦記,到時候想要威脅她,隨便抓一個就行。
小姑娘聽嶽宵這麼說,柔柔弱弱的盯着自己的腳尖,“我知道的,謝謝姐姐。”
她聲音很甜,說道謝的話也帶了一點甜膩,但又不會讓人反感,不知不覺就升起一股同情。
嶽宵看得不忍心,偏頭落在雲子梟身上。
雲子梟挑眉,攤開手,做出無可奈何的模樣。
嶽公館是她的家,她能做主的地方,誰不知道嶽大小姐的脾氣,只要她說留,誰敢說一個不字。
小姑娘拉了一下髒兮兮的袖子,小聲說,“姐姐,我走了,再見。”
說完之後,擡頭小心翼翼的瞥了她一眼,如同一隻小鹿。
嶽宵被她這麼一說,心裏頓時就揪了起來。
一個小姑娘,沒有家,也沒地方去,還能走去哪?
看着她的背影,單薄的如同紙片,風一吹就能飄走。
嶽宵終究還是沒忍住,“等等。”
她把小女孩叫回來,“我這裏是不能住了,不過你可以去另一個地方。”
“那以後能見到姐姐嗎?”小姑娘怯生生的問,語氣卑微得可憐。
嶽宵被她這麼一看,心都融化了,肯定的點頭,“能。”
相比聽話的嶽晚,這個小姑娘就像是一個杯弓蛇影的小鳥,更加的脆弱,也更加的膽小。
她只是不忍,本該和妹妹一樣,是無憂無慮的年紀,卻因爲變故,時時刻刻的去討好別人。
可是嶽公館裏人心叵測……她不能再添一個自己的致命點,偏偏阿憐又是一個太過柔弱的女孩子,算了,等她以後再強大一點時,再把小女孩接回來吧。
這樣想着,嶽宵釋然了,把小女孩送到了紅玫瑰那裏,囑咐她好好照顧。
路上,嶽宵終於有了單獨時間問雲子梟,“爲什麼又沒走成?”
這是她心裏的執念,留在心裏,不得到一個滿意的答案不罷休。
這次是這樣,上次也是,要說對她一點感覺也沒有,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相信吧!
雲子梟腳下踩滑,突然摔倒,面對嶽宵灼熱的目光,只是尷尬的咳嗽一聲。
“槍聲太雜,我覺得還是留在你身邊安全一些。”
一句模棱兩可的回答,嶽宵卻格外高興,無論如何,至少是因爲她有價值的。
這就讓她很滿足了!
兩人路過書房,裏面的嶽善和正在拍桌子,“木霖那邊還沒消息,這個楊司長是瘋了不成,真想做漢奸!”
和他說話的人不知道回了一句什麼,嶽善和餘怒未消,“我看他就是想把我徹底拉下馬,他想要我死!”
嶽宵掏了掏耳朵,不顧雲子梟的目光,大步上了樓。
雲子梟快步跟在她身後,“木霖那邊,首席先生到底要怎麼解決,聽說四島人已經安耐不住,要開始動手了!”
這不是什麼祕密,大街小巷都在傳,甚至有人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去國外躲一陣子。
嶽宵背對着他搖頭,“我明天去一趟首席府。”
“你要做什麼?”雲子梟狐疑的盯着嶽宵,以她的脾氣,對待這件事似乎太隨意了點。
木霖出來,肯定會殺了他們,如果不出來,會引起戰爭,相信首席先生這麼久沒動作,也在權衡這之間的利弊。
嶽宵卻像事不關己,即便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也只是說去看一下,而不是找首席先生商量。
她太淡然了,淡然得讓人不敢相信。
嶽宵擡眸,一襲白色的長裙倒映在瞳孔,“無論結果如何,我的結局都不是隻有死路一條。”
她說的泰然,前所未有的自信。
是的,她有這個自信的資本。
憑她一身的本事,即便沒有身上的光環加持,那也是無所畏懼。
……去首席府的那天,雲子梟特意等在她門口,看見人出來,迎面對上她的目光。
嶽宵並不意外,“看來你比我還害怕。”
他們兩個之前都是一起出現,只要木霖被放出來,她和雲子梟,一個都跑不掉。
雲子梟沒解釋,順着她的話說,“所以你得保證好我的人身安全。”
他之所以要跟嶽宵一起,倒不是因爲害怕木霖被放出來,而是怕途中又有人襲擊。
“夫人說想見見大小姐,請跟我來。”管家說完,對嶽宵點了點頭,走在前面。
嶽宵走了一步,突然想起後面還有云子梟,“你在客廳等我。”
說完就自顧自的離開,雲子梟則走進客廳。
不多久,梁旗月走進來。
到了這一刻,雲子梟多少回過味來,這個恐怕是梁旗月的意思,故意讓嶽宵離開。
梁旗月走進來,也不跟他寒暄,開門見山的說,“早年雲家對我有恩,所以老爺子上來求我,我沒理由不答應。”
話說的沒頭沒腦,但云子梟卻明白裏面的意思,他端坐在椅子上,“他們想讓我去哪裏?”
“讓你離開安國。”梁旗月目光緊盯着雲子梟,看着他表情鎮定,眼裏頗有幾分欣賞。
這孩子內斂聰慧,往後必成大器!
雲子梟不知道梁旗月心裏在想什麼,想了想開口,“我可以離開,但得給我一段時間。”
“多久?”梁旗月並不想這麼咄咄逼人,可這事是他親口答應的,自然要辦好。
雲子梟伸出手,“三個月。”
這個期限不是他隨口說出來的,而是想留在嶽宵身邊,把一些事解決清楚。
梁旗月並不是很滿意,“太晚了。”
三個月,且不說這之前有多少變故,光是木霖這一件事,就足以翻天覆地,一場仗打下來,他哪還有時間顧得上他。
雲子梟並不妥協,“這是最快的時間,否則我寧願死也不會離開。”
這是最壞的結果,雲家的人既然肯求首席先生幫忙,自然是不想讓他死的。
他不明白雲老爺子打的什麼主意,但絕對是需要利用他。
果然,見他說的這麼堅決,梁旗月猶豫起來。
他坐在凳子上,手裏握着茶杯,“
我們還可以商量,或許一個月?”
雲子梟不肯退讓,“就三個月。”
三個月已經很趕時間,他把嶽宵的一切都料理好,等回來的時候,她還是好好的,飛揚跋扈的大小姐。
見沒有商量的餘地,梁旗月臉色冷了下來,“我有辦法讓你離開,找你商量只是最不討好的一種。”
“謝謝首席先生看得起我,不過,你就算把我弄走了,我也可以自行了斷。”雲子梟不卑不亢,每一句話都條例清晰。
讓梁旗月有些恍惚,這個人和自己何曾相似。
他年輕的時候,也是這般意氣風發,不知天高地厚。
聊到這裏,梁旗月知道已經沒有聊下去的餘地,只能認頭,“三個月,多一天,我都不同意。”
“一言爲定。”雲子梟鬆了一口氣。
不管怎麼樣,至少爭取到了三個月!
等嶽宵回來,梁旗月已經離開,見他坐在沙發上若有所思,嶽宵擡腳走進去,“跟我去看看木霖。”
地下室裏,木霖坐在地上,周圍陰暗潮溼,他卻已經習慣了。
看見有人下來,擡起死氣沉沉的眼睛,直到嶽宵出現在他面前,眼睛裏纔有了一些波動。
“是你們!”嶽宵大步流星,在鐵欄杆面前停下來,“現在知道這種痛苦了吧!”
她不知道那些實驗是誰想出來的,但肯定跟木霖有關係,既然是他拍案決定,那他就應該享受一下。
木霖惡狠狠的咬牙,“等我出來,我會殺了你!”
“呵”嶽宵冷笑一聲,“也得等你出來才說。”
她跟蕭薔說過,木霖多半是不可能放出去了,如今也只不過是在等一個時間。
等梁旗月做好打仗的準備。
只是,讓他死在這裏,實在是太便宜他了!
話說完,木霖瘋了一樣往鐵柱子上撞,“你們敢,我要是少一根汗毛,整個安國都得替我陪葬。”
嶽宵不爲所動,“謝謝你的提醒,我們已經準備好了。”
“到時候是安國替你陪葬還是四島國,咱們拭目以待。”
見她雲淡風輕的說出最惡毒的話,木霖慌了,“你們瘋了,我是不能動的,你們的首席應該知道,你必須得放了我!”
他篤定自己不可能死,就算嶽宵出現,他也無所畏懼,可是事實卻不像是他想的那樣,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對,纔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木霖目光裏的瘋狂將他的理智淹沒,“讓你們首席過來,讓他過來跟我說話,我有辦法不讓戰爭發生。”
嶽宵湊到他面前,見他眼裏燃起希望,涼悠悠的說,“可惜,我們已經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