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是肚子疼?”嶽宵忍不住問。
她怎麼不知道?仔細一想,她回來之後好像就沒有見過雲子梟。
“我過去看看。”嶽宵毫不猶豫的往左子梟所在的房間走。
筱筱沒有跟上去,她知道,她的目的已經達成了,早上喫飯,故意放了藥在雲子梟的飯裏,現在正好能起到作用。
果然,嶽宵進門就看見面如紙色的雲子梟坐在椅子上,表情猙獰。
他沒理會嶽宵,額頭上流下豆大的汗珠。
“你怎麼樣?”嶽宵不自在,問話的時候,也帶了幾分自己都察覺不出來的彆扭。
雲子梟依舊沒說話,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嶽宵只覺得自討沒趣,盯着他看了一會,“阿忠。”
阿忠走進來,聽見她吩咐,“把他帶到醫院去。”
“是。”阿忠只負責答應,不會去質疑她的話。
很快外面就進來兩個人,可雲子梟絲毫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兩人有些懵,不知道該不該強迫他起來。
“還愣着幹什麼,帶他上車。”嶽宵見他們不動手,臉色鐵青。
這下兩人不敢耽擱,一人拽着雲子梟的一條胳膊,就在要把人帶起來的時候,雲子梟忽然擡起頭,直勾勾的望着人羣中的嶽宵。
他目光沉沉,頗有一股壓力,讓嶽宵忍不住皺眉,“你幹什麼?”
雲子梟笑了笑,“你除了強迫我,還能幹什麼?”
嶽宵啞口無言,的確,她從和他見面的時候就一直在強迫他,無論是讓他留在身邊還是做其他的事。
“今天,我不會走出這裏一步,除非你帶出去的是我的屍體。”雲子梟說完,表情一變,整個人都猙獰的擰成一團。
兩個守衛不敢再動手,慌忙鬆開,無措的看着嶽宵。
他們什麼都沒幹,可明顯嶽宵並不想聽他們說話。
嶽宵很生氣,臉陰沉得厲害,卻也無可奈何。
她憤恨的轉身,“阿忠,跟我走。”
這一次,她妥協了。
他用生命威脅換來的,眼睜睜看着他痛苦,她做不到坐視不理。
等嶽宵走後,雲子梟擡起眼皮,眸光裏的深意根本看不出情緒。
沒多久,就有人衝進來,趁着守衛沒有防備,直衝雲子梟的房間。
另一邊把水仙從房間裏帶出來,走到願意,雲子梟對上筱筱。
她嚇了一跳,雙手抱在胸口,往後退到門口。
衝進來救雲子梟的人,看見突然出現的小女孩,眼裏升起一股殺意。
有人舉起槍,對着筱筱的額頭,雲子梟卻按住槍,“算了,不要傷人。”
肚子裏的疼痛減弱,他臉上的病容也漸漸消失,臉上恢復了一些紅潤。
他其實有所察覺,有人在暗中幫自己,剛開始還在想是誰,見到筱筱之後,彷彿明白了什麼。
筱筱對上他的眼睛,兩人都從這個視線裏讀出了意味深長。
雲子梟在衆人的視線下,緩緩走過去,“謝謝。”
“沒必要。”筱筱冷着臉,“我不是爲你。”
是爲我自己。
只要雲子梟在的一天,嶽宵的心用在都在他身上,從來不會看別人一眼。
這次總該看看別人了吧?
雲子梟愣了一下,像是明白了什麼,毫不猶豫的離開四合院。
跨出門口的那一刻,他也有一絲留戀,可也就僅僅只有一絲罷了。
另一邊,在醫院的嶽宵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隱隱有一種不舒服的預感。
她接過醫生給她的藥,坐上車,開到一半,本來閉目養神的她猛的睜開眼睛,只看見一輛擦肩而過的軍車,裏面遮的嚴嚴實實,像是藏着不可告人的祕密。
嶽宵愣了一下,連忙讓阿忠停車。
等她打開車門,已經看不見那輛車的影子,阿忠忍不住問道,“那輛車有什麼嗎?”
嶽宵回過神,搖了搖頭,“看花眼了,走吧。”
重新回到位置上,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她總有預感,那輛車上坐着雲子梟,可明明雲子梟還在她的四合院,怎麼可能說走就走?
“開快點。”嶽宵按住心神不寧,只想快點回去。
等到了四合院,門口本應該有的守衛全都不翼而飛,嶽宵眼皮直跳,打開車門跳下去,只見院子裏橫七豎八的躺着守衛,像是暈過去。
嶽宵第一時間推開雲子梟的房間,空無一人。
緊接着就是水仙的位置,如她所料,水仙也跟着走了……
“發生什麼事了?”林慧揉着自己的額頭,看到屋子裏站了黑壓壓的一羣人,直覺是發生了不得了的事。
嶽宵沒時間給她解釋,帶了幾個人再次上車,朝着剛纔遇到大車的方向追。
雖然知道爲時已晚,但她還是不甘心。
纔出去不到半個小時,他們就被救走,說明她的人裏面有內鬼,此刻,她沒時間去理會,只想找到雲子梟。
這條路一路往前,是去胡大帥的地方,她可以去,但註定不可能把人帶回來。
胡大帥似乎知道她會來,早早在門口等着。“喲,嶽大小姐,你這麼急匆匆的,去幹啥?”
胡大帥一臉和藹可親,說的話裏卻無形之中帶了一把刀。
嶽宵冷笑一聲,“我來幹什麼,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她停頓一下,直接說,“把人交出來。”
“什麼人,我怎麼聽不懂嶽大小姐說的話呢?”胡大帥攤手,大有一副打死不承認的架勢。
嶽宵從車上下來,直接拿槍指着他的腦袋,“別和我裝蒜,這裏是我的地盤。”
胡大帥哈哈大笑,“你的地盤?嶽大小姐,你是真天真,還是假天真?”
他說話的同時,四面八方跑出來三四十個人,把他們團團圍住。
“這裏已經是我的地盤了。”胡大帥後退一步,有人擋在他面前,“梁旗月出了城,他就不可能再回來,至於嶽善和?那個貪生怕死的東西,我稍微動動手指頭,就能把他弄死。”
最後兩個字,他格外加重,已經確定自己是這個城裏的主人。嶽宵不敢置信,“你到底做了什麼?”
梁旗月是出去對抗敵人的,他們竟然在背後公然內亂!
胡大帥點了一根雪茄,“勝者爲王,他心太軟,不適合做領導者。”
“他當初就不應該收留你,你這個落水狗!”嶽宵氣得咬牙。
可她把牙咬碎了,也無可奈何,當初胡大帥被人追着北上,梁旗月不計前嫌收留了他,沒想到他竟然倒打一耙。
胡大帥並不介意她的辱罵,抽了一口雪茄,眯着眼睛說,“今天我心情好,嶽大小姐請回,否則,別怪我對你我不客氣。”
“雲子梟呢?”
“也不怕實話跟你說,雲子梟就在我這裏。”胡大帥態度囂張,認定了她進不去。
然而,事實也的確如此,嶽宵只能站在門口,甚至連門檻都踏不進去。
她的人只有他們的零頭,真要拼命,也是必輸無疑。
胡大帥舉着雪茄,嘴裏煙霧繚繞,他爽朗的笑了起來,可是卻讓嶽宵氣得髮指。
他這種奸詐小人竟然還在學梁旗月,只恨她沒有早點察覺到他的狼子野心。
“我們走。”嶽宵大手一揮,她深知,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不可能跟胡大帥硬碰硬。
臨走時,她似乎察覺到人羣中有雙眼睛盯着自己,回頭卻沒有找到那雙眼睛的位置。
她知道,這個人就是雲子梟!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次,是他雲子梟硬了,但下次,她絕不會放鬆警惕。
看嶽宵離開後,雲子梟才從人羣中出來,和胡大帥面對面站着。
“怎麼樣,我替你辦好了事,剩下的是不是應該你替我辦?”胡大帥手裏的雪茄燃到盡頭,隨手一拋,把菸頭扔到地上。
雲子梟表情冰冷,目光黑沉,“只有一次。”
胡大帥笑容停頓,“算的還挺清醒。”
“之前我們是各取所需,這一次也一樣。”雲子梟聲音沒有任何聲調,聽上去冰冷無情。
“那是當然,大家都是爲了祖國的未來。”胡大帥悻悻的開口,摸着鼻子,掩飾住眼底剩下一抹冷光。
一雙小眼睛裏,不知道又在算計什麼。
可雲子梟並不在乎,對付胡大帥,他綽綽有餘,人性的弱點,被胡大帥暴露無餘。
走進大門,等在裏面的楊司長連忙討好的揚起臉,“胡大帥,這次我是真心想跟你合作,你放心,我這人是最能靠得住的。”
“聽說你之前還和四島人有過合作?”胡大帥沒有答應他,反而問了一句。
楊司長眼珠子轉了一圈,“那只是逢場作戲,我怎麼可能跟敵人合作,不是賣國賊麼!”
“你知道就好。”胡大帥眯起眼睛,讓他本就小的眼睛更加看不見。
楊司長拿不住他到底想要做什麼,只能訕笑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