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退!不然我就割斷她的脖子!”老黑比瘦子兇狠多了,一直惡狠狠地衝凌朔嘶吼。

    凌朔臉色陰沉,他謾罵舉起雙手做投降狀,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我,眼神裏有糾結,還有幾分猶豫。

    我緊張地揪扯着衣服,知道這次可不是鬧着玩的,萬一他真想殺我,也就是分分鐘的事。

    兩人退到門外,瘦子急忙上去把門反鎖上,老黑拿出皮帶把我綁在一棵樹上,兩人拋下我們,急匆匆消失在樹林裏。

    我跟凌朔被關的屋子隔了十幾米遠,根本沒法過去給他開門,只好寄希望於凌朔能夠自己脫身出來了。

    “你沒事吧?”裏面傳來凌朔低沉的聲音。

    “我沒事,你快想辦法出來吧!”我有氣無力地說。

    轟隆隆一聲,天邊傳來雷電的聲音,似乎要下雨了。

    一陣狂風吹得我不停顫抖,我閉上眼睛,把自己蜷縮成一團,心裏暗暗祈禱,這風能夠停下來,不要再繼續了。

    寒冷緊緊包裹着我,我陷入了昏睡當中,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聲巨響過後,門開了,有人朝我走來。

    束縛住手腕的繩子被人解開,我軟塌塌倒進了他懷裏,凌朔緊緊摟着我,皺眉盯着我蒼白的臉色,“小蘿,你是不是病了?”

    “我……我們,快離開這裏……”我翕動着脣,低低說出最後一句話,就暈了過去。

    黑暗裏,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我夢見自己剛嫁進凌家的那個晚上,滿懷期待地坐在牀邊,等着凌朔來跟我洞房花燭,可我等了好久,直到天亮了,他才醉醺醺地出現,然後冷漠地倒在牀上獨自睡去。

    我只當他因爲新婚,太過高興,並不介意這些,甚至俯身去給他脫鞋子,可就在我使出喫奶的勁,把他搬到牀上時,我聽見了凌朔的夢囈。

    “薇薇,我想娶的人是你,不是那個我不愛的女人。”

    從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凌朔不愛我,他討厭我,無視我,鄙夷我,凌家上下甚至連傭人也知道,我這個少夫人當的,毫無尊嚴。

    再後來,夢裏彷彿走馬觀花般,閃現過了很多情節,我和凌朔一次又一次地爭吵,俞薇是如何介入我們之間,又是如何陷害我,讓我百口莫辯。

    我夢見了自己的母親,和肚子裏早早死去的那個孩子,眼淚嘩嘩地流了下來,如果時間可以倒流,我絕不會跟凌朔在一起。

    “醫生,她到底什麼時候會醒?”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隱約打斷了我的夢。

    “她身體原本就很虛弱,加上受了刺激,需要在牀上靜養幾天,你身爲丈夫,一定要好好陪着她,不要讓她情緒過於激動。”那醫生連聲囑咐。

    丈夫?我哪裏來的丈夫?

    我睜開眼睛,看見了站在面前的凌朔,他換了一身菸灰色西裝,筆直又挺拔的身材就站在我跟前,衣服上沒有一絲褶皺,高貴冷峻得彷彿從來沒有經歷昨天被綁的狼狽。

    “我不是在做夢吧?我究竟在哪裏?”我機械地轉動眼睛,直到看到嶄新的白色天花板。

    “我們已經下山了,你現在在中心醫院,我已經讓最好的醫生爲你診斷過了,還好沒有受傷。”凌朔在我牀邊坐下,替我拉了一下被子。

    我閉上眼睛,因爲夢裏的事,對他有些冷淡。

    凌朔以爲我不舒服,沒有勉強我說話,他低聲道:“有什麼事隨時叫我,我就在病房裏照顧你。”

    “不用了,醫院裏有護士,凌總日理萬機,還是回家休息吧,畢竟你一夜未歸,你太太會擔心的。”我冷冷回覆。

    凌朔神色淡淡,“你倒是挺關心我的婚姻關係。”

    我聽出他話裏似乎有幾分不悅,卻想不通爲什麼,我爲他着想,他反倒不樂意了?

    門口忽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沒過多久,我聽見了簡儀跟曉婷的聲音。

    “小蘿,你這是怎麼了?”

    “小蘿姐,昨天我和王磊到處找你們都找不到,你們到底去哪兒了嗚嗚嗚……”

    我剛要回答,凌朔已經淡淡開口,“本來想要隨便逛逛,結果遇上大雨,被困在郊外了。”

    我愣了一下,沒想到他竟然沒說實話。

    簡儀狐疑地打量我們,隨後走到門口打開房門,“凌總,謝謝你對我們公司員工的照顧,不過你畢竟是個已婚男,對我們家小蘿太過體貼,會被人誤會,你還是走吧。”

    凌朔抿了抿脣,深深看了我一眼,半晌,他終於起身,“也好,那我下次再來看你。”

    凌朔剛走,簡儀的臉色沉了下來,示意曉婷去門外守着,她要跟我單獨說悄悄話。

    “我問你,你跟凌朔到底怎麼回事?你知不知道昨天俞薇都找到我們公司來了,說要讓你把老公還給她?”

    “什麼?”我急得從牀上掙扎着坐起來,“她怎麼能無理取鬧到這種地步?”

    “哼,別說是她,連我都開始懷疑,你跟凌朔之間是不是有點什麼,孤男寡女的共度一夜,萬一沒控制住,不就……”

    “你別瞎說!”我急了,“我跟凌朔其實是被……”

    我剛要說出實情,門外一道身影衝了進來。

    “小蘿!是不是那個男人欺負你了?”看着那張溫潤的面孔在我眼前放大,我到嘴邊的話暗自溜了回去。

    我想到了瘦子說的話,他說,綁架我們的人是賀然,如果是這樣,那麼上次想要害我的人,是不是也是賀然派來的?可他是我最相信,最敬重的哥哥啊,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我垂下眸子,咬了咬脣,將所有的疑惑和委屈吞進肚子裏,再擡起頭時,臉上已經掛着無所謂的笑了。

    “哥,你說什麼呢,凌總不是你想的那樣的人,我們昨晚真的只是被大雨困住了而已,你看我,現在不是還好好的嗎?”

    賀然目光閃爍,他溫柔地握住我的手,“沒事就好,下次不許再隨隨便便跟陌生男人單獨相處,哥哥會擔心的。”

    我心情複雜地看着賀然,如果是以前,我一定會感動得流淚,可現在,我卻對他充滿了懷疑,他這副溫柔外面的下面,是不是跟我一樣,也隱藏着一些不能說的祕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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