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大車店,嚴青竹連一半的肉都沒剁出來,倒是給自己的手又鈍裂了兩個口子。

    剛買的藥立馬派上了用場,嚴青梔也是無語。

    “這個凍瘡膏據說效果最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以後每天都擦一點,聽說凍瘡這種病最是沒臉,不好好養,以後每年都犯。”

    言罷,便先拿出了凍瘡膏讓嚴青竹去一邊塗去。

    凍瘡到底有多難受,嚴青梔現在算是有了真切的感受,環境冷的時候,裂的疼,但要是到了溫暖的地方,馬上又開始癢的刺骨。

    這兩天住在大車店的熱炕上,她不止手癢,臉也癢耳朵也癢,腳也癢,癢的她心都難受,能控制住不去抓也是全憑意志。

    嚴青竹比她強些,原身以前在言家的時候,就一直護着弟弟,也沒讓他遭那麼大的罪,凍瘡也只在手上和耳朵尖上。

    嚴青竹擦了藥,也不再爲難自己,又準備去整理嚴青梔買回來的東西,重要的還要放進空間裏面,把空間中的每一寸縫隙都利用起來。

    嚴青梔接過了後面的事情,噹噹噹的剁了好長時間的肉,等到嚴青竹把東西都收拾好,才又囑咐嚴青竹去外面租個鍋,大些的,看一會兒人多了租不到。

    切肉餡簡直就不是人乾的活,大車店的菜刀挺鋒利的,可繞是如此,嚴青梔也一刻不歇的剁了大半個時辰方纔把所有的肉都切成了肉餡。

    切好了肉餡,嚴青梔又借了個跟澡盆那麼大的鐵盆,和了滿滿一大盆的面。

    之後便端着砧板和大盆去了大廳,找到嚴青竹租的鍋,跟着便直接抻起了餡餅來。

    她在那抻,嚴青竹就在一邊看火和翻面,出鍋一張就在一邊的盤子裏晾好一張。

    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大廳裏的人跟着也越來越多,一見兩人這架勢,不禁有人湊上來閒聊。

    “這小孩兒,你烙這些餅作甚!這玩意兒硬了都啃不動。”

    “你這面和的也太死了,喫起來多費牙啊!”

    “死麪餅子不好喫還費糧食,怎麼不發一發……”

    這裏的人都是常年出門在外的,一見兩人這面就知道沒發好,有愛湊熱鬧的便追問了兩句,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以爲兩個孩子不懂事,提醒一下。

    面對別人的詢問,姐弟二人都只是笑笑,並沒有露出其它的什麼表情。

    面死就死唄!

    雖然不好喫,但是它抗餓啊!

    姐弟二人忙活這些肉餅一直到深夜,最後剩了些肉沫,他們就跟老闆買了個乾淨的木桶,燒了開水洗刷了兩遍之後,用那些肉沫煮了一大鍋肉湯。

    桶被兩人拎回房中便放入了空間裏。

    空間裏也不知道是沒有時間,還是沒有空氣,反正熱水放進去拿出來還是熱水,兩人也是因此,才把肉湯放了進去。

    因爲白天睡的多,這次嚴青竹沒有休息,而是讓嚴青梔睡覺去了。

    他點着豆大的燈火,看着嚴青梔帶回來的那些書,想着熟悉熟悉這裏的文字以後也是有好處的。

    這裏的詩書都是他不曾見過的,看來這裏確實與他們之前的世界毫無關係。

    他一心二用,一邊看書一邊想着以後的事情。

    雖然這麼長時間,他一直沒有跟嚴青梔表示過自己想要念書或是想要科舉,但實際上,他知道自己擅長什麼,也覺得如果兩個人穿越而來,一直種地,似乎枉費了一場機緣。

    不是他瞧不起種地,實在是他並不擅長這個。

    書頁一張一張的翻着,大趙的文字演變與他所熟知的古文相類似,不過終究還是有些不同,其中不少典故他看的都是一頭霧水。

    但是,都說書讀百遍其義自見。

    嚴青竹心態倒是很好,看不懂也不惱,只將不認識的字詞記住,等着以後穩定下來再去想想別的辦法。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他也閒極無聊的翻完了三本書。

    就在他把書收進空間,準備拿第四本的時候,門口的門栓突然有了動靜。

    冬夜裏安靜極了,連蟲鳴鳥叫的聲音也沒有,這點門栓被撥弄的聲音清晰的彷彿就在嚴青竹的耳邊響起一般。

    嚴青竹臉色一沉,眼神轉動,立馬明白自己二人今日太過高調,一定是被人給盯上了。

    市場裏來往行人那麼多,有專門做這個的一點都不讓人意外。

    想來兩人的年歲終究還是太小,就算是行事穩重,也免不了被人輕視。

    嚴青竹趕緊將周圍貴重的東西收了起來,跟着便輕手輕腳的落地,沒有拿着燈,徑直走向了門口的位置。

    門栓是木頭的,外面之人將匕首從門縫伸進來就可以將門栓掛動。

    嚴青梔睡覺之前也防備了這點,所以門栓上被她栓了跟布條掛了重物,還在門縫的位置堵了東西,一來是保暖,二來讓那些想偷東西的人划動門栓時也沒有那麼容易。

    不過那門外之人顯然是慣偷,對付這樣的防備手段簡直手到擒來。

    嚴青竹走到進前時,已經能看到門外伸進房間的那把明晃晃的匕首了。

    他屏住呼吸,生怕外面的人聽到他的聲音,藉着遠處燈火的微光,他仔細打量那匕首的長度。

    一見更是喫驚,漏在門裏的竟然就有五寸長短。

    這已經不是匕首了,這根本就是短劍。

    大趙的長度單位與後世差不多,毫米釐米分米和米,也有裏和千米,不過這些都是女帝時期制定的,只有大趙纔開始用,前朝用的依然是尺寸等等。

    不少家族的傳承也是依舊按照尺寸計量,就像現在這短劍,一看就是古法打製的,五六寸的長短殺人已經綽綽有餘。

    嚴青竹不敢掉以輕心,想要喊人,又擔憂大車店有人與之同流合污,一喊之下,讓對方更加肆無忌憚,爲掩飾行蹤直接怒起殺人。

    而且即便大車店中沒有內應,也都是好心的人,他們住的這個地方四通八達的,沒幾步就能跳到外面院子裏去,想要抓住門外的小偷也不容易,最多隻在當時嚇跑了那人而已。

    可等衆人回去休息以後,那賊很有可能還會回來。

    他後半夜雖然也能一直看着,但要是幾次三番,只怕旁人就未必會爲他出頭了……

    至於報官,那是更不用想了,這裏到底不是後世,衙門的捕快和衙役可沒有那麼敬業,不死人是不會管事的。

    他轉頭望了望還在睡覺的嚴青梔,有心不想讓對方參與其中,兩人如今年紀都不大,又都是一樣奔波,明天還要早起,就只有這麼一會兒的休息時間。

    嚴青竹轉身看了一下這個隔間的環境,思索自己眼下能夠利用環境做些什麼。

    隔間不大,只有兩米多寬,一邊是炕,炕頭擺了幾牀被褥,嚴青梔就睡在那裏,另一邊是一張小炕桌,還有一盞油燈放在上面。

    屋地上除了一個不大的板車,就是一堆沒有放進空間裏的東西,衣服行李還有些餅子水袋。

    雖然零碎,但都已經捆好了。

    門外的呼吸聲都有些急促,似乎帶着對姐弟倆的不滿,這麼長時間連門都沒有打開,也真是夠讓人惱火了。

    他們只是賊,偷東西和殺人可不是一樣的罪名,雖然這裏是轉角,但要是有人過來撞上,也挺危險的。

    嚴青竹握了握自己的拳頭,擡頭看了看房子上面挑空的房柁,那兒距離門的位置不遠不近,倒是個好地方。

    門外的兩人始終不知道屋裏的事情,門閂已經撥動到了一個敏感的位置,門外的人似乎察覺到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這上面,就怕一會兒鬧出動靜。

    他們並不是在周圍活動的賊,而是跟着一個車隊過來的飛賊,這樣的外地人到了某個地方,幹了一票之後就會立馬遁走。

    因此不管是手眼功夫,還是眼力……都要比普通毛賊強上不少。

    經驗自然也更加豐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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