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世道,一般人出門在外,都會備上常用的藥品,他們這麼多的孩子還都很健康,沈長安覺得,這些人身上帶着藥品的機率很大。

    老者遲疑了一下,看向了嚴青梔的方向,而嚴青梔則是冷冷的看着沈長安,眼神分外不善。

    那個最初進來的斗笠男,一上來就要搶他們其中的一個當做男孩的替身,要不是嚴青梔態度強硬,只怕她們早就被人推出去當替死鬼了!

    後來,那人又強行把嚴青梔這個局外人拉入戰局,致使姐弟三人落入危險的境地,若非是老者及時出手,嚴青梔現在可能都是躺在地上的一具屍體了!

    甚至到了那樣的地步,斗笠人走的時候還不忘用局勢逼迫威脅,讓嚴青梔不得不去照顧那個公子……

    這其中種種罪過,可不是沈長安一句‘重金以謝’就能一語帶過的!

    換做平時,嚴青梔說不定會忍氣吞聲,將東西留下,帶着嚴青竹和君同月兩人離開這裏。

    可外面大雨,君同月的身體不好,嚴青竹年紀也太小,被大雨淋上幾個時辰還能有好!?

    嚴青梔的手不自然的握緊,心中思緒反轉,她想要留在這個破廟裏面,而且是有底線的留在這裏。

    沈長安跟着老者的視線轉移,也看向了嚴青梔的方向。

    嚴青梔剛纔的表情一閃而過,破廟昏暗,沒有人看清楚她剛纔的表情。

    她的心情再一次平復下來,在衆人的注視之中,她冷笑一聲。

    沈長安見此,眉頭微微皺起,不知道嚴青梔心裏再打什麼主意。

    倒是站在一邊的老者若有所思,他手指輕抿了幾下,不知什麼時候從地上撿起了一顆石子出現在他手中。

    嚴青梔餘光關注着老者的所有舉動,這樣的小細節自然也沒有放過,她心中微動,一個念頭當即浮現。

    不遠處還在向着自家老姐靠近的嚴青竹有些擔憂,嚴青梔與這些人硬鋼顯然是不智之舉,但他不明白嚴青梔的異常來自於何處。

    他可不會以爲嚴青梔是個熱血沸騰的莽夫,以他對自家老姐的瞭解,在對方沒有流露出殺意的時候,一定不會主動撕破臉。

    在他還沒有想明白是什麼給了嚴青梔這樣的底氣之時,嚴青梔已經上前一步立於人前,態度強硬的回了沈長安一句。

    “我們人命輕賤,可不敢帶累旁人,也當不起您們的重謝!”

    嚴青梔一旦要給對方好看,那就是一去不回頭的氣勢,即便對方一身肅殺之氣,她卻本分不懼。

    大家都是殺過人的,逼急了誰還不是一盤菜呢!

    沈長安沒有料到嚴青梔開口就是這樣的尖酸刻薄,他眉頭微微皺起,另外幾人也神色不虞。

    “小丫頭片子!我看你活膩歪了!”

    其中一個傷勢不重的人抽刀就要上前,他身邊的同伴連忙拉住了他。

    “長平……”

    “老四!”

    眼下可不是打架的時候,公子還病着,這孩子雖然說話難聽,可也讓衆人聽出了話中隱晦的含義。

    嚴青梔看着那個要衝過來的人,一開口就讓那人冷靜了下來。

    “距離這裏最近的村鎮,尋常日子,快馬來去也要兩個時辰!”

    如今大雨,道路難行,這些人身邊就算有快馬,兩個時辰也回不來!

    她在提醒對方,自己手上有他們最需要的東西,可不是剛纔任他們拿捏的小菜雞了!

    不過,那人雖然沉默下來,但表情卻更加激憤,眼神都要噴出火來。

    沈長安見此,一聲輕咳,瞬間讓那幾人冷靜下來,他們的動作也都有了些許收斂。

    待得氣氛平和,沈長安才勾着脣角,看似擺出了一個和善的態度,與嚴青梔說道。

    “姑娘如此說,倒是讓沈某有些摸不着頭腦,可是我們幾位曾經得罪過姑娘!?”

    嚴青竹眼神微眯,神色冷凝。

    沈長安眉頭已經舒展,剛纔的幾句話之間,他已經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

    這些孩子手中確實有藥,只是條件未必是錢。

    不過,只要知道對方有藥就可以了。

    他習慣先禮後兵,禮遇已經給過了,對方要是依舊不識大體,那他就只能動手解決了!

    “明人不說暗話,姑娘想要什麼直說便是,沈某能辦到的,自然不會拒絕!不過,若是辦不到的,也希望姑娘能夠原諒則個……”

    嚴青梔見此,視線不由從另外那些人身上移回,轉頭看向沈長安。

    視線相碰,嚴青梔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打算,她也不再糾纏,痛快的說道。

    “我與你們,與這位小公子,都沒有仇,只是那人,卻是我不能輕易放過的!”

    說話間,嚴青梔遙遙指向了被人圍着的斗笠人,他的斗笠已經摘掉,露出了沾滿血污的臉。

    他雖傷的不輕,卻還沒有昏迷,皺着眉看着嚴青梔強硬的態度,心中糾結百轉。

    他身邊的人聽了這話,也沉默了下來,他們既然是同伴,對彼此之間的行事作風便都有了解,不用說的太多,他們便已經猜測到了具體情況。

    而且放在平時,大家也不覺得這人做的有什麼錯處。

    只是現在情況不同,他們這樣的人,爲了目標他們能犧牲別人的命,也同樣能犧牲自己的命。

    斗笠人聽了嚴青梔的話後,沒有半點猶豫,當即從同伴身邊掙扎着爬起跪在地上,目光看向嚴青梔。

    如此的能屈能伸,讓嚴青梔愈發明白那個昏迷的孩子對這些人到底有多重要。

    如此大禮已經超越了尋常的求饒,對方展現出的誠意,讓他的同伴都有些許動容。

    “在下沈長玉,特爲此前種種,向姑娘叩罪,只求姑娘能救我家公子一命,只要保的公子平安,在下區區賤命,任憑姑娘做主!”

    言罷,不顧身上的傷,噹噹噹就給嚴青梔磕了三個響頭。

    這番話說的誠意十足,顯然不是作假,嚴青梔也信他能夠做到,心中的憤恨稍去些許,這才轉頭向沈長安開口。

    “我不會因爲他這麼說,就放過他的!但我願意把藥賣給你,藥效是好是壞我說了不算,用或不用你們也要自己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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