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嘛呢?快進來喫飯!”
嚴青竹皺眉看了看那頭的紛亂,只微微思索,便轉身回到了房間之中。
而就在這時,其中帶頭的夥計也轉回頭來四處看了一圈。
這人的情況比較詭異,而剛纔甲字號房最裏面,又出現了一條毒蟲……
兩件事往一起一聯繫,夥計的第一反應就是,客棧裏面打掃的不乾淨,讓毒蟲進來將他們的主顧給毒倒了!
能在這裏當夥計的都不是傻子,這時候當然要阻止影響擴散,尤其是不能讓最裏面那些人看到。
人家本來並沒有不依不饒,但如果現在有了前車之鑑擺在那,可就說不定了!
要是鬧起來,固然其他人也有責任,但夥計的責任也絕對不小。
好在,他看向那邊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發現什麼人。
他舒了口氣,這才轉頭去查看那倒下來的男人。
這人頭上帶着六角玉頭飾,身上穿着灰藍色的土布衣褲。
夥計眼睛不禁瞪大,這裝扮他熟啊!
就在剛纔沒多久之前,他還買了最裏面那些人的不少情報給對方呢!
想到這裏,夥計更慌了,他總擔心自己要是做的不到位,這人趁着人多的時候,將之前銀珠的事情說出來。
如此,他趕緊彎下腰去,讓自己努力湊近對方,開口說道。
“這位客官,您這是突發什麼急病了嗎?要撐住啊,小的這打發人去請大夫,咱們這便先回房去等候可好?”
那人還有神智,聽到這話頓時皺眉,跟着便嘗試着張嘴給予這些人迴應,只是聲音不大,要仔細聽才能分辨清楚。
他面無血色,七竅流血,看起來有些恐怖,就算是見多識廣的夥計雜工,看着他這種表情,也有些膽兒突。
夥計見他這樣,將腦袋往前湊了湊。
“有什麼吩咐?您說……您說……”
見他湊近,那男人才用盡全身力氣說道。
“送我去廳堂,我去那坐一會兒。”
夥計聽了這話,頓時爲難了起來。
“送您去廳堂自然是沒關係的,只是不知道您這病情……”
男人擺了擺手,阻止了夥計還要說下去的話。
“去廳堂!”
見他如此篤定,夥計也沒法再勸,身體是人家的,何況還有銀珠的事情橫亙在他心上。
“好好好……只是咱們都是做粗活的,動作重了的話,還望您多擔待。”
見夥計不在多說,那男人終於鬆了口氣,從腰帶裏又摳出了一個銀珠塞到了夥計手裏。
一看這銀珠,周圍的幾個長工也都是一喜。
這附近可沒什麼厲害的大夫,最好的村醫請一趟過來,也就是百十文錢的事,剩下的按照規矩,除了給師父的孝敬外,每個人都能分到一些。
夥計連忙將之攥緊,他沒有像另外幾人一樣露出愉悅的表情,甚至還因爲這銀珠而嚴肅了幾分。
“幾位輕着一些,趕緊將人扶起來。”
路上的時候,那男人還強撐着精神詢問那夥計。
“我這情況來的突然,不知可有驚擾到其他客人。”
那夥計點頭哈腰,笑的很是和氣,雖然覺得對方怎麼看都不像是會關心別人的人,但他作爲一個夥計,還是要有自己的職業操守的!
“無妨無妨,這生病的事,誰又控制不住,想來都會見諒的!”
“而且,咱們應對的及時,周遭沒人看見,倒是談不上驚擾其他客人。”
“呵呵……也就是咱們幾個,倒是嚇了一跳。”
夥計適時給自己幾人邀功,似乎是想讓那男人覺得他付的錢更值得一些。
男人果然鬆了口氣,向着夥計的方向點了點頭,似乎認可了他的話。
一行人很快下樓,夥計指揮着人將他送入了一個接待客人的小包廂裏面之後,才招呼着去請大夫過來。
男人趴在空蕩蕩的餐桌上面,等人散去以後,又是嘔出了一口黑血。
那黑血腥臭非常,裏面好像還帶着某種組織和血塊,看起來很是嚇人。
不過隨着這黑血嘔出,男人的狀態明顯好受了不少。
待得又靜坐平復了片刻之後,他才用衣袖抹去臉上的臉上的血跡,站起身走到了包廂的一個窗口,割開自己的手指放出了一滴鮮血。
那滴鮮血在落下的瞬間分成了兩半。
其中一部分繼續摔落在地上,而另一半則是一個半透明的小蟲。
那小蟲剛開始並不算大,只是隨着它從血液之中伸展,兩片足有榆樹葉大小的翅膀從它背後浮現,呼吸之間便張開成了一個蝴蝶的形狀,撲棱棱的飛向了某個地方。
他目送那小蟲飛了一會兒,這才轉身坐了回去。
這一遭可不是什麼太好的體驗,他還需要休息一會兒。
很快,一個長工就把一個頭發花白但健步如飛的老頭引到了他的面前。
老人大約六十歲的年紀,穿着平常靛藍色的細布長衫和一件灰色的長馬甲,揹着一個方木箱子便跑了過來。
他跑的很快,但也只是輕微的氣喘,反倒是跟在他身後那個年輕力壯的長工顯得有些弱小。
撩開了簾子,老頭看到了那男人。
他的眉頭頓時蹙了蹙,不過,他到底還沒忘了自己是個大夫,朝着那男人方向拱了拱手。
“在下是春歸堂的坐診鄉醫,姓楚,楚榮,不知這位如何稱呼。”
那男人對這個楚大夫並沒有表現出應該有的耐心。
他的情況自己清楚的很,只是不想要特立獨行的引起什麼風波了。
“我沒有名字,大家都叫我十五,我也就這樣一直叫着。”
那男人嘔血之後狀態明顯好了許多。
對此那大夫一無所知,只是對十五沒有名字而感到惋惜。
“倒是不算影響的,稍後我要問你幾個問題!”
“你這個情況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以前有過嗎?”
“就在剛纔纔出現嗎?”
“這黑血是你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