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體失控的瞬間,嚴青竹只覺得心臟都漏跳了一拍,他視野之中已經看到,不遠處一支弩箭朝他射來。
而他,已經動作不及。
這支弩箭來的不比那袖箭慢上多少,三棱的箭間呼嘯着便到了嚴青竹眼前。
之前還是衝着腰腹處來的,這時候已經要到他臉上了!
嚴青竹從來都沒有一個瞬間,將那弩箭的樣子看的如此清晰。
他的呼吸停滯,心跳都跟着漏跳了一拍。
就在這一個瞬間,一把漆黑的皮質劍鞘出現在了他的眼前,一剎那將那距離嚴青竹眉心不過寸許的箭鋒直接打偏。
弩箭帶走了嚴青竹的一縷碎髮,直衝向了幾人頭頂七八米處的山壁。
而收回劍鞘的嚴青梔,反手將衝到自己面前的弩箭打飛,而後,揮手就是一枚銅錢打出,直接沒入了其中一人的肩頭。
那人尖叫一聲,下意識的用那捆着袖弩的手去捂傷口。
嚴青梔眉頭皺了皺,她這一下真沒想過打到對方肩上,她已經自己能打斷對方手筋呢!
複雜的戰鬥之中,又是這樣的站位,想要命中確實困難。
別說這一擊已經是嚴青梔給自己爭取來的極致。
就這麼一回兒功夫,那中年男人已經爬上了平臺。
嚴青竹見他上來,趕緊提醒。
“當心他的暗器!”
話音一落,正準備往屍體那頭躲躲的陸澗面前就出現一支袖箭。
袖箭‘噗’的一聲宛若穿透豆腐一般,直接扎進山壁中,且沒入了很深的半截。
陸澗嚇得大小眼都瞪得差不多大了,立馬站在那裏,一動也不敢動!
而君同月則在嚴青竹開口之後,長劍出鞘,瞬間衝到了嚴青竹身邊,與他一起攻向了那人。
他們倆一起對抗了好幾年的蘇闔,其中的默契不必多說,行動之間也相互互補,尋常的二三流高手根本打不過他們。
只是,這次的人顯然不是那些二三流高手可比的!
他身形如同鬼魅,用一個極爲詭異的扭曲姿勢,在躲過嚴青竹一擊之後,身法轉換,直接站到了君同月的身邊。
他蛇杖揮退嚴青竹的長劍,帶着袖箭的那隻手直接就要鉗在君同月的脖子上面。
他的速度比嚴青竹更快一些,君同月根本無法躲避。
關鍵時刻還是嚴青梔出手回防,她反身折回,未出鞘的長劍直接刺向了那人後腦。
這一招圍魏救趙,使其不得不放棄對君同月殺招,轉而以爪化掌,直拍在了君同月的面門之上,一股異香自他手掌處傳來,君同月眼前一黑,瞬間向後倒飛出去。
“阿月!”
嚴青梔心頭慌張,動作也更加狠辣,她擠開還欲進攻的嚴青竹,‘鐺’的一聲長劍出鞘。
劍鞘直衝那中年人的腦袋而去。
那人手中蛇杖輪開,呼呼的風聲代表着它的重量。
嚴青梔的長劍與之硬碰硬的話,顯然並不佔優勢……
可惜他的速度到底不夠,一直到君同月撞在山壁上面停了下來,他才衝到對方身邊。
幾縷黑氣在君同月額頭閃過,不過片刻間便消失無蹤,因爲置身於山壁凹陷的陰影之中,嚴青竹恍惚之間並沒有看的清楚。
“阿月,你怎麼樣?”
他蹲下來想要將君同月扶起,但君同月只覺得眩暈難忍,擺手將嚴青竹推開些許,彎下腰對着身邊的空地乾嘔了好幾下。
嚴青竹眼睛眯了眯,仔細去檢查君同月的情況,君同月噁心幾下好受了一點,順着嚴青竹伸來的手站了起來。
“我沒事,就是被他拍的有點頭暈,一會兒應該就無礙了!”
一邊說這話的時候,她一邊轉頭去看嚴青竹的表情,只是看到嚴青竹現在的樣子,她頓時一驚,反手扣住了嚴青竹的胳膊。
“你……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嚴青竹面白如紙,脣色彷彿都淡的微不可查,他用力抿了幾下,纔有了一點淡淡的粉色。
“我扶你去那頭,你和陸澗在一起,不要分開,記得必要的時候,可以用一切手段保全自己!”
他繞開了君同月的問題,不容拒絕的架起了對方,將君同月直接放在躲在一邊裝死的陸澗身邊。
而後手挽劍花,兩步踏出,只朝着那中年男人而去。
那男人見他過來,半點不懼,格擋住嚴青梔一擊之後,反手便是一杖,當場錘在了嚴青竹的胸口之上。
嚴青竹一口血噴出,飛退幾步倒在地上。
霎時間,嚴青梔的臉色便難看了起來。
剛坐穩的君同月幾步衝來。
“你怎麼樣啊?哪裏受傷了?”
她擔心嚴青竹被人打斷肋骨,不敢去拍他的胸口,只能扶着他的腰,將他上半身整個托起,讓他靠在自己懷中,方纔想要去檢查情況。
嚴青竹沒有看她,一把將嘴角溢出的血跡擦去,長劍支地,竟要這樣起來。
嚴青梔那邊分心一瞬,可也明白這時候自己必須全神貫注。
對方的實力不容小覷,兩人有來有往之間,她並不能佔到半點便宜。
甚至很明顯,君同月和嚴青竹都因此而受傷。
就在這一剎那,嚴青梔之前的輕靈飄逸全都消失無蹤。
她出劍的速度越來越快,抹劈撩挑之間,已經在對方的身上留下了好幾道傷口。
看的一旁裝死的陸澗,心中一片駭然。
他和嚴青梔同窗又同行許久,對嚴青梔的性格和路數都多有了解。
嚴青梔這人,雖然天天喊着自己要低調,但她骨子裏散發出來的裝逼氣息,根本令人忽略不了!
別說行爲舉止,就說打架的時候,廢招真是不要太多。
有些招式沒有必要,用出來完全就是因爲好看!
可今天,陸澗終於看到了嚴青梔的真正實力。
那種拋去了所有的包袱,一抹一劈都在追求着最簡單的力度和速度的打法,看的陸澗心裏陣陣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