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前後院的客房改成了這些孩子住的地方,按照後世大學的標準給他們一人打了一套牀櫃。
爲了這個她把工院中所有的學弟學妹都動員起來了。
大家轟轟烈烈忙忙碌碌充滿了熱血和激情的忙碌了七八天,終於將嚴青梔設計的牀櫃做了出來。
這牀櫃唯一與後世宿舍裏不同的,大約就是沒有上下鋪,牀也是放在地下的。
牀和櫃成轉角,也給了每個孩子一些屬於自己的空間。
除了這些,最大的工程,就是她給包子做了一個輪椅。
雖然那孩子現在還是要靜養根本用不上,但那天他看梅橫時的眼神,卻被嚴青梔一直記在心裏。
嚴青梔也不知道那孩子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可她總有一種感覺,雖然對方不哭不鬧,但他好像已經完全消化了自己以後再也站不起來的事實。
回到家裏的日子總是過的格外的快。
時間一晃半個多月就沒了。
一直到所有事情都步入正軌,蘇闔纔將三人叫過去一頓好罵,順便還說了一件事情。
“這次出去,原本是擔憂馭屍宗的人因我而對你們不利,只是沒想到他們的目標原本就是你們。”
三人剛被罵完,都小心翼翼的大氣也不敢出。
蘇闔也不在意,自顧自的說着自己叫他們過來的事情。
“其實原本在剛回來的時候老夫就想好好和你們說這件事了,只是一隻拖到現在,卻也是看在了那一院子孩子的份上。”
“現在孩子也安頓下來了,還有阿容照顧着,倒是有了時間和你們說說老夫這次出門的事情了!”
聽到這裏,嚴青梔不禁愣了一下,因爲時間太長她又太忙,竟然都忘了問蘇闔當初爲什麼要離家。
如今蘇闔提到,她方纔想起。
說完,蘇闔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徑直走到了箱子旁邊,將上面擺放的東西逐一拿下來,推開箱蓋,伸手進去,在層層疊疊衣服被褥之間掏了兩下,這才掏出了一個紅漆木盒。
木盒四四方方,巴掌大小,密封的很好。
嚴青梔對於蘇闔總能拿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已經習以爲常,只是沉默的看着,等待蘇闔跟他們揭祕。
盒子被放在了桌上,但蘇闔卻並沒有因此停止。
“你們不要亂動它,老夫那些東西便回來。”
說着便揹着手出了門,聽着關門的動靜,室內緊張的氛圍頓時放鬆,嚴青竹和君同月都看着嚴青梔。
幾個呼吸之後,嚴青梔小聲說道。
“去後廚拿了壇酒……”
她說完就閉上了嘴,蘇闔耳力能聽到的大致範圍,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聽到了蘇闔回來的腳步,她一個字都不敢再說了。
果然,蘇闔很快就拎着一個二斤的小酒罈和一隻白瓷碗走了回來。
嚴家姐弟兩人的酒量大約就跟他們的飯量差不多,而且巢郡的酒清淡寡味,喝起來都沒有他們當時在臨城時買的那兌水的酒烈,他們練武的時候又常常有跌打損傷,烈酒用的又快,嚴青梔便常常與來往北地的行商商量,讓他們每次回來都給她帶上些北面的烈酒,如此雖然他們並不常喝酒,但家中這樣的酒罈子,起碼十壇不止。
嚴青梔一聞這味兒,就開始肉疼。
蘇闔竟然拆了她最貴的一罈。
清亮的白酒倒進碗中,他一仰頭喝下了一大口,而後從腰間抽出匕首舉到眼前,對着無人的方向,便噴了出來。
匕首上沾滿了酒液,蘇闔又從一旁拿過乾淨的手巾將之擦乾,看着泛着水光的匕首,他眼中沒有太多的表情。
三人屏氣凝神,完全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這時候分辨事情好賴性的場面就要出現了。
如果蘇闔第一個叫到了嚴青梔,那接下來的一定是好事。
但如果蘇闔第一個叫了嚴青竹,那下面的情況肯定就沒有那麼美好了……
三人視線不敢亂瞟,只等着蘇闔開口。
而蘇闔那邊,握着匕首,轉過身將桌上的盒子翻開,而後開口說道。
“青梔!你過來……”
一聽率先叫到了嚴青梔,嚴青竹頓時鬆了口氣。
嚴青梔則頭皮發麻的往前走了兩步,和嚴青竹不同,在木盒打開的時候,她已經清楚的聽到了盒子裏面有些詭異的聲音。
那聲音很小很小,小的就好像兩根柔軟的線在打結一樣。
嚴青竹分辨不出來,但嚴青梔卻是曾經聽到過。
雖然聲音有些不同,但那帶給她的感覺,簡直分毫不差。
她看了看蘇闔,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大伯,這是什麼?本命蠱蟲嗎?”
蘇闔聽說過他們殺了宋伯清而後得到宋伯清遺物的事情,對於嚴青梔能認出這東西並不奇怪。
“沒錯,這就是南荒古氏最厲害的蠱蟲,名曰靈蠱,此蠱蟲培養艱難,這世上一共也沒有幾條,不過它的妙用你們卻是知道的,出了可以百毒不侵,它也是世上最毒的蠱蟲之一,莫說是馭屍宗那些小伎倆,就是南荒古氏的本命蠱中,十成裏面也有九成九不是它的對手。”
嚴青梔聽蘇闔說着,視線不由轉向了那木盒的方向,她的視線俯視而下,正好看到了木盒之中正在盤桓扭曲的幾條線蟲一樣的蠱蟲。
她瞬間就想到了自己前一段時間看到的那些,想到了那些人將死未死的時候,那些本命蠱迫不及待涌出那人身體的畫面。
她瞬間打了個哆嗦。
“大伯,我有點害怕!這東西安全嗎?”
作爲接受過二十一世紀科學教育的孩子來講,這東西真的不是寄生蟲嗎?
蘇闔看着她死慫死慫的樣子,有些生氣。
“老夫身上就有這樣的靈蠱,自然最是知道這靈蠱的效用,這可是老夫親自去找熟人求來了,就它們幾個,將老夫攢了半輩子的人情都用了,你還在這裏不知好歹!”
蘇闔的憤怒可以理解,大概就是自己千辛萬苦找來了一個好東西,結果收禮物的人各種嫌棄。
生氣可以理解,因此絕交都不少見。
嚴青梔趕緊擠出了一個驚恐的笑容。
“大伯,倒也不是……主要是,我有點怕蟲子……就是單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