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時便上前調笑,被嚴青梔一腳踹斷了肋骨,兩年之後,兩人在門開城相聚,嚴青梔依然記得這個人。
她倒是沒有存心報復,誰讓她遇上了呢!
嚴青梔推動着槍盒將桌上的所有東西都掃在了地上,而後抖了抖罩衫的下襬,徑直坐在了身邊的椅子上面。
酒樓掌櫃聽見動靜,抄起一根棍子,拉着臉從櫃檯後面走了出來。
在門開城這種地方開酒樓的人,可沒一個好惹的,雖然嚴青梔看起來不簡單,可一個小姑娘再不簡單又能怎麼樣!
她能打過三個人,能打過五個人,還能打過一個幫派上上下下好幾百人不成!
所以那掌櫃的絲毫不懼,一臉兇惡的走了過來。
幾個夥計都不約而同的站在了他的身邊,嚴青梔雖然長的好看,但長的好看又不能當飯喫,也不能抵人命,門開城這情況能找到一份當夥計的工作多不容易,沒有人願意爲了一個不屬於自己的人付出任何代價。
一見他們過來,嚴青梔當即開口說道。
“這桌子上的油好好擦擦,別弄髒了我的衣服,茶水挑你們這最好的送來一壺,飯菜快一些,我這人脾氣不好,別讓我等的太久!”
酒樓掌櫃嗤笑一聲,似乎覺得嚴青梔實在是不知天高地厚,正準備警告一二,卻見嚴青梔一揮手,一把銀豆子直接拍在了桌上。
“快去準備吧!”
掌櫃的臉上的肌肉微微抽動了一下,他不是沒見過錢,但是一個酒樓的營收是有數的,而嚴青梔拍在這裏的錢可不少,快抵上他忙活好幾天的了!
他周圍的小夥計也都在交換視線,不知道再想些什麼。
那掌櫃的近距離的看了看嚴青梔的長相,又看了看周圍躺在地上還沒哼哼唧唧的三個男人,確定沒有不好惹的以後,伸手撓了撓自己臉上的鬍子。
他的思索被嚴青梔看成了籌碼不夠。
她無所謂的又拍在桌上拍了一把銀角子,這下摞在桌上的銀子大約已經有二十兩左右的。
二十兩銀子,就是二十幾貫,兩萬多的銅錢。
這種地方,一頓飯喫下來,能有個千八百的銅錢就很足夠了,如今嚴青梔給他翻了二三十倍,他心裏有什麼怨氣都消失的差不多了。
再說,捱揍的人又不是他,他犯得上因爲這個得罪嚴青梔嗎!難道自己不怕捱揍嗎?
而嚴青梔一點爲難的表情都沒有,彷彿二十幾兩都不是錢一樣,畢竟這都是她一路‘除惡揚善,匡扶正義’得的錢,確實不怎麼在乎。
掌櫃的嘴脣都有點哆嗦,並不是混亂的地方賺錢就會變容易的,恰恰相反,尋常人腦袋拴在褲腰帶上,也就賺過餬口錢罷了。
掌櫃的僵硬着身體站在了原地,覺得自己應該跟嚴青梔放些狠話,畢竟自己又不是沒見過這些錢,自己的臉面和尊嚴怎麼可能與這點錢相等同,自己……
就在他思索的時候,嚴青梔有些不耐煩的拍在桌上一塊金子,同時又把自己的黑漆木盒拍的砰砰作響。
“能不能快點了,要是不能快點,本姑娘可就親自動手了!”
剛纔他想起了什麼?什麼面?尊什麼?
一個略帶憨厚的笑容擠出了他亂蓬蓬的鬍子,手上的棍子也收到了背後,給他的兇惡平添了幾分滑稽。
“姑娘莫急,這便給您安排!”
說着他轉向了身邊的活計,笑容頓時一收,一巴掌拍在距離他最近的那人腦袋上面。
“廢物,還不把這三個鬧事的人給我扔出去,打擾了姑娘喫飯的興致,你們誰擔待的起!”
說着他自己趕緊上前,一邊彎腰與嚴青梔說話,一邊撩起衣服下襬,將桌上的金銀全都劃拉起來。
嚴青梔沒管他,拄着腮看着那些夥計將地上負傷的三人拖着扔了出去。
其實除了那肋骨又斷了的人,另外兩人已經緩過來了,但是怕嚴青梔遷怒他們,一直都沒敢站起來挑釁。
在門開城裏混,有本事沒本事的人都會裝死,嚴青梔要是被酒樓的人收拾了,他們說不定會跳出來踩一腳,但現在酒樓的人不準備收拾嚴青梔,他們就索性把姿態放的更低,也更加落魄,希望能讓嚴青梔高興高興,下一次見面的時候,可不要像自己的同伴一樣,讓人又給踹斷肋骨。
夥計湊上來連忙將桌子擦乾淨,嚴青梔痛快的拿出了幾個小銀珠給他們分了。
這宛若散財童子一般的土豪行爲,立馬換來了酒樓上上下下的一片讚揚和馬屁。
酒樓裏的人都盯着她,但嚴青梔沒有絲毫不適,喫的快快樂樂的。
不過就在她這頭喫飯的時候,附近的幫派已經得到了這頭的消息。
一個美人身懷鉅款來了門開城……
這樣的人不讓她見識見識門開城的規矩怎麼能行!
嚴青梔喫飯速度很快,不過還是沒有這些人來的速度快。
沒一會兒,一個穿着靛藍色錦衣的中年男人便帶着一羣人大步走了進來。
兇悍的掌櫃一見這人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微妙。
他本人並不好色,對於美人會去欣賞,但遠沒有錢能讓他高興,嚴青梔對他來說,就是個開罪不起的有錢顧客,除了上來清了一桌客人以外,到現在也沒給他們再添任何麻煩,更沒有仗着有錢就作天作地仗勢欺人,他其實對這個客人還挺有好感的。
但現在來的人他更開罪不起,還是那種作天作地,仗勢欺人的人!
“豹哥,豹哥,您來啦!”
那中年男人都沒看他一眼,視線在店裏環顧,馬上就鎖定了嚴青梔的所在。
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嚴青梔沒有半點不適,只是喫飯的動作更快了一點。
嚴青梔雖然喫的多,但喫飯的儀態依舊保持的很好,並沒有減損半分美貌,甚至讓人還有了一種不管她喫什麼,都好像很好喫的錯覺。
那人帶着人坐到了嚴青梔的對面,仔細打量着嚴青梔,不知道想要從她臉上看到什麼變化。
“在下錢豹,是狂刀門的三當家。”
他自我介紹,但嚴青梔並沒有搭理他,而是飛快將盤子裏的菜掃乾淨,並不準備浪費一星半點。
錢豹見此身體向前壓,以氣勢壓向嚴青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