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口諭?”

    來傳信的小丫頭跑的很急,但還是說道。

    “好像是要進宮面聖。”

    嚴青梔聽說聖上傳了口諭召她進宮面聖,有些不敢置信。自己就算真的進了工部,也不配面聖吧!?

    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這大約是做給長公主看的。

    給面子但又不能捧殺,這其中的分寸很難把握,所以沒有召見蘇闔,而是選擇了這時候見她。

    嚴青梔都能想象,若是蘇闔一回到召都,就被召見,此刻忠義伯府又會是何種景象,只怕大門都要被人拆了。

    她不敢叫人等,連忙收拾妥帖出去。

    來的天使已被君同月安排進了大廳,紅包塞完,又好喫好喝的招待着。

    來人一直很和氣,這也代表了聖上對忠義伯府的態度。

    嚴青梔匆匆趕來,她見那公公穿的是二品的官服,一進門,便躬身對着來人行禮。

    “見過公公。”

    傳信太監趕忙拖住她的胳膊。

    “員外郎多禮。”

    雖然嚴青梔還沒去吏部報到,但成績已經下來,又有長公主的面子,只要她不作大死,這個官身板上釘釘。

    他賣了個面子,提醒嚴青梔這一點,也算是定下了入宮面聖時的禮儀態度。

    “咱家姓陳,往後都在召都,見面的日子多着呢!”

    嚴青梔一下就懂了他的一絲,順着他的手掌起身。

    陳公公把人扶起來,視線不着痕跡的打量了嚴青梔一番。

    嚴青梔這次行了個半禮。

    “陳公公!”

    陳公公笑着後退一步。

    “員外郎聽旨。”

    嚴青梔也順勢後退一步,對着皇宮的方向一躬到底。

    “臣在。”

    “傳今科工科頭名嚴青梔入宮覲見。”

    嚴青梔答。

    “臣領旨。”

    陳公公一掃拂塵,笑容一如既往的得體。

    嚴青梔也順勢起身,正要那紅包出去,就被陳公公制止。

    “員外郎快些準備,隨咱家一同入宮吧!”

    嚴青梔沒想到竟然這樣着急。

    “有勞陳公公等候。”

    陳公公笑着點頭,嚴青梔連忙退出去換了一身新衣裳又飛快梳妝。

    入宮面聖體面很重要,陳公公已經提點她要按照官身入宮,若她還堅持傳尋常百姓的衣服就顯得格外怠慢。

    這也不符合皇帝今天見她的基調。

    皇帝今天見她,必然是要展現自己的態度,所以嚴青梔不管得了什麼,都得受着。

    也得受得住。

    如果換成普通人身份乍然改變,這會兒八成已經誠惶誠恐,總擔心自己是不是太膨脹。

    但嚴青梔也清楚,她現在不能流露出半分忐忑驚慌。因爲那樣會丟了長公主的臉。

    她也要在不卑不亢和傲慢無知中間尋找一個合適的度。

    她換上一身女官之中流行的朝服,壓住了一些年齡,看着更顯端莊。

    原本的明豔也變得柔和許多。

    陳公公見此很滿意,他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

    “員外郎請。”

    嚴青梔落後陳公公半步,也伸出手做出讓步。

    “陳公公請。”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門,陳公公是騎馬來的,蘇四也給嚴青梔準備了馬匹。

    陳公公踩着一個小公公的後背上了馬,看着他略顯僵硬的動作,嚴青梔看出這人馬術確實一般,身手也不太好。

    她等人上馬後,方纔踩着馬鐙一躍而上,動作帥氣瀟灑,那颯爽的樣子,引得過來撿錢的百姓們驚呼出生。

    陳公公聽見動靜,笑的更是燦爛,看着嚴青梔坐在馬背上的樣子,也更覺得賞心悅目。

    “咱家早就聽說員外郎武功高強,今日一見,傳言誠不欺我啊!”

    嚴青梔大大方方的一笑。

    “陳公公過譽。”

    陳公公哈哈大笑,一副和嚴青梔相談甚歡的模樣。

    嚴青梔騎着馬落後他半步,也配合他演戲。

    這樣的身份,一言一行代表的已經不止是自己的喜好,更多時候代表的是上層的態度。

    不出半個時辰陳公公在忠義伯府門外與嚴青梔相談甚的消息,就會傳遍整個召都的上層。

    嚴青梔心裏想着,自己這個宴會呀……只怕不太好辦。

    召都城中除了驛道之外不可策馬。

    陳公公坐在馬上,有小公公給他牽馬。

    嚴青梔沒有這待遇,她就抓着繮繩控制着馬匹亦步亦趨跟在陳公公之後。

    陳公公一邊走,一邊跟嚴青梔聊天。

    “員外郎來了召都後,可曾逛過這召都城?”

    嚴青梔露出一個客氣禮貌又不卑躬屈膝的笑容。

    “只拜會過家師舊友,不曾好好逛過。”

    陳公公笑着誇她。

    “旁人家不足雙十年紀的姑娘公子,若是到了個新地方,總逃不過嬉戲遊玩,如員外郎這般心性之人,實屬少見。”

    這個誇獎嚴青梔可不能受,什麼人設都能立,但學霸人設她可不接受。

    以前當大師姐,那是她本事,並不是她認學。

    “不瞞公公,其實嚴某也是心癢癢的很,只是家中事務繁瑣絆住手腳,一時不得時間罷了,可當不得公公這般誇獎。”

    陳公公哈哈大笑。

    “員外郎實誠人啊!哈哈哈……”

    嚴青梔面露無奈,但笑不語。

    她也不敢貿然跟陳公公開始一段新的話題,擔心有拉攏朝臣的風險。

    畢竟此刻她代表的也不只是她。

    陳公公繼續說道。

    “召都之中喫喝玩樂應有盡有,光是城裏的百年老店,就有數十家,新興的鋪面也不在少數,若是逛起來,一年都逛不完,逛不透。像員外郎這樣的年紀,多逛一逛交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也是無礙的。”

    嚴青梔臉上笑容不變,心裏已經把這段話嚼了幾十遍。

    這是提醒她?暗示她?還是警告她?

    沒入局的時候,她覺得梅橫就是極限,入了局才發現,這召都之中沒有一個人簡單。

    “陳公公說的在理,嚴某初來乍到,不知輕重,不知公公有何處推薦?”

    嚴青梔一副請教的姿態,陳公公還是笑着,笑的十分真誠。

    只要他想,就沒人能看出他的心思。

    “這壹品閣的點心逸聞軒的茶,狀元樓的肘子翠鳴坊的曲兒,都是好去處……”

    嚴青梔把這些全都記下來,在腦海中又默背了三遍,爭取一字不落的記住,回去問問月戈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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