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爺的臉變得很快,連續下了幾天雨的蘇州,終於是放晴了,江成安也繼續着自己的體能訓練,於是乎,接連幾天,都看見一個年輕人,穿着單薄的衣裳,在河邊跑步。

    一般情況,江成安會順着大運河跑上半個小時,隨後來到一處涼亭,活動活動筋骨。

    或許是緣分,或許是湊巧,江成安幾乎每一次跑步過來都能看到一位老者,同樣也在活動筋骨,老者一般活動完筋骨,就會在這裏泡上一壺茶。

    老者大概六七十歲,面頰清瘦,褶皺叢生,兩鬢斑白,但眉宇間透露出剛毅,眼神之中透露出一股泰然自若、處事不驚的決然,一身素衣着身,動作沉穩,好似雲淡風輕的樣子。

    通過察言觀色,江成安感覺這位老爺子恐怕有點身份地位,但那都與自己無關,此刻都是來鍛鍊的人兒罷了!

    有時候江成安覺得這老爺子也太能折騰了,出來散個步、打個太極,還帶着煮茶的器物,這是來鍛鍊的嗎?江成安出於友好,每一次都會先打個招呼。

    “老爺子,早上好啊!”

    對於江成安的問好,老者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老者久居高位,看過太多的人情世故,對於江成安這種不經意的偶遇,心底沒有什麼好感!

    自己因爲得罪了魏忠賢而被致仕的消息,不是什麼祕密,想來很多人知道自己在蘇州老家;當然了,自己雖然不在內閣了,但是朝堂之中,尤其是這江南官場還是有着很大的影響力,一些年輕人想要故意靠近自己,贏得自己的賞識,這也是情理之中!

    對於這河邊突然出現的江成安,老者同樣認爲,也是一個想要靠近自己的書生,所以老者對江成安並不是很喜歡。

    年輕人不想着用功讀書,走科舉之路,而是想着這種投機取巧的方式,這實在是令人所不齒。

    所以,每次遇見這年輕人問好,老者都是微笑點點頭,並不想過多的交談。

    江成安並不知道老者的身份,也不想關心,雖然每次都問個好,這僅僅是出於禮貌,但是見對方並沒有什麼交談興趣,他也不願意過多的打擾,兩人就這樣,在亭子裏面各自伸展着自己的身體。

    老者時不時的用眼睛瞟了瞟江成安,發現江成安眼神清澈,似乎對自己並沒有什麼刻意靠近的心裏,這讓他微微喫驚。

    “難道他真的不知道老夫的身份,老夫誤會他了?還是他欲擒故縱,故作深沉?以此來引起老夫的注意?待我來說兩句!”

    老者想到這裏,看向遠方,咳了兩聲,說道:

    “咳!咳!”

    “天氣終於晴了啊!”

    好幾天的偶遇了,老者很難得開口說一句話,今天確是主動說起了話,江成安四周看了看,老者的僕人在亭子外面,這裏只有自己,想必對方確實在和自己說話。

    江成安於是回了一句:

    “呼,是啊!這雨後的空氣真是香甜!從來沒有呼吸過這麼清新的空氣!”

    老者心裏略微鄙夷,這年輕人看上去似乎是個讀書人,但是用詞確是如此粗鄙,空氣香甜?還說從來沒有呼吸過這麼清新的空氣?這不是扯犢子嗎!朱朝哪裏不是這麼清新的空氣?

    “哼!一定是爲了靠近自己,拍馬屁也拍的胡言亂語!”

    老者心裏不爽,但是臉上卻是沒有任何反應,繼續說道:

    “呵呵,年輕人,空氣香甜?你這詞用的似乎不妥啊!再說雨後這空氣是香甜了,這百姓確是遭殃了!你可知曉?”

    江成安覺得空氣清新,是因爲跟後世的工業時代比起來,這裏的空氣簡直就是太清新了,對於老者的問題,他自然也知曉,這小冰河時期,天氣極端,連一向風調雨順的蘇州城都變得災害不斷,歷史上的明朝末年,連這魚米之鄉都鬧起了饑荒!

    “是啊,這常常暴雨,蘇州城地勢這麼低,說不定會引發內澇!”

    老者聞言,略微喫驚,看來這年輕人也不是書呆子,繼續問道:

    “不知年輕人有什麼好的解決方法沒有?”

    “方法?沒有!如今世界正處於小冰河時期,各地氣候十分反常,老天爺是鬥不過的,如今最好的方法就是防患於未然!”

    “哦?何爲小冰河時期,又如何防範於未然?”

    老者愣了愣,他飽讀詩書,學富五車,但他從沒聽過什麼小冰河時期,莫不是這年輕人在胡言亂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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