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他們這幾天一直待的地方,也還算熟悉。雖然是被囚禁着,那也還可以,沒有什麼大刑伺候,但現在他們三個人昏然懵懂地**着身子,被繩索給五花大綁着,嘴巴也是被塑料膠帶給死死纏住。他們被困在地上無法動彈,只能瞪着錯愕驚恐的雙眼,無助地望着彼此。
他們想求救的,但是又只能發出“唔唔唔”的聲音。
幽室內只有一個窗戶,此時也是緊閉着,日光燈通明,猶如鬼門關前的指引冥燈。
背對着他們的人轉過身子來,那是一張他們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的臉龐上。
男人蹲了下來,那張臉距離他們很近,看上去其實一點也不猙獰,甚至還有那麼一絲絲的文弱的書生氣。
但他們明白,進了組織的人,都不是那麼簡單的人,至少不會向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樣,就好比這個男人。
男人絲毫不理會他們的恐懼反應。
他很專注自己手上的動作。
他在旋轉着手上的匕首,小心翼翼地在他們身上滑過,但又沒有碰到他們。
良久之後,男人終於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的聲音嘶啞,死一般的低沉:“我一直在猶豫着,到底要不要等你們醒過來?要不要解釋我和你們三個人爲什麼會以如此的方式面對彼此?”
“既然現在都醒了,那我就給你們一個理由好了,也好讓你們死個明白,別死後想報仇也找不到對象。”
“實質上,我也只是替上面的人辦事。老大說了要以儆效尤!”
男人的話刺痛着在場三個人的神經。
男人對着他們的身體,舉起匕首來,狠狠地刺了下去。
一下,兩下,三下……
寧夕夏此刻正坐在舅舅家裏的餐廳裏,動作從容地喫着早餐。
舅舅家的餐廳像那種獨立的花園,正前方是一個拱形的落地窗,外面就是小花園。
餐廳內擺放着格式盆栽,銜接處有一個巨大的酒架,上面擺放着各式紅酒。
此時是早上的八點鐘時間,寧夕夏昨晚就跟着來家裏睡了。舅舅舅媽坐在寧夕夏的對面在交談着什麼,她的身邊便是坐着昏昏欲睡的晏初禾。
氛圍安謐又溫馨。
這時晏子雨開口說道:“夏夏,你媽媽和我們打過招呼了,這段時間那就先待在舅舅家裏,也不用怕會不自在,舅舅家就是你自己家。另外你想去哪裏玩,就讓你表哥帶你去,剛好可以給他找點事情做,省得他每天在家裏蹲,無所事事的。”
“嗯,好的,我知道了,舅舅。”
晏初禾聽到他家老爸這麼損他,已經是一種習慣了,默默地聽着,他沒說話,繼續坐得無精打采的模樣,喫着面前的東西。
“還有沒有點樣子了,你看看你現在喫飯的樣子,多和你妹妹學纔對。”
寧夕夏喫飯時的動作不緊不慢,有一絲慵懶,更多的則是不容侵犯的華貴氣質,這倒是和她的外貌非常相符。等了片刻沒有等到迴應,晏子雨又說:“你說說都有着四分之一的血緣關係,你怎麼就沒好好學到你妹妹這氣質呢。”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晏子雨的動作一頓。這臭小子,居然還敢懟他,欠收拾了。
“臭小子。”
晏初禾笑了笑說道:“老爹,您可真難伺候,前幾天還嫌我話的,今天我不講話吧,您又嫌棄我話少。這做人也太‘周震南’了吧!”
趙語嫣吃了一口雞蛋,語氣帶着對他們父子倆的無奈,說道:“好啦,讓夏夏看笑話了你們倆個。”
“夏夏,別理你舅舅和你表哥,他們就是這樣,每天不這樣互對着幹一下,就渾身難受。”
寧夕夏也都明白,一直以來晏初禾就是這樣和晏子雨相處過來的,寧夕夏也習慣了他們之間的相處方式。
寧夕夏要是一天沒看到他們這種相處方式,還真不習慣。要是他們一天不這樣,還真是天方夜譚的。
寧夕夏突然說道:舅舅,過段時間你把表哥送進我們公司吧,最好是讓他來體驗一下小白領的生活,這樣他以後纔有覺悟來接替你呢。”
聽到這句話,晏初禾喫飯的動作倒是一頓了。
晏子雨微怔,詫異地問:“怎麼突然提到這個了?我也想讓他去上班,這是他這種性子我怕你公司管不了他,到時候還會給你添亂。”
“沒事。”寧夕夏回答得非常堅定,“我可不會對錶哥手下留情。”
晏子雨看着寧夕夏這麼斬釘截鐵的態度,立即說道:“那好,那就讓你表哥去公司上班去。別看舅舅的面子,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嗯,我很公正的。舅舅是舅舅,表哥是表哥,員工是員工。”
晏初禾當然明白寧夕夏的考慮,他沒有拒絕。
晏子雨又提了另外一件事情,說:“你媽媽說,你在和祈家老大在談戀愛,是不是真的?”
他們還以爲寧夕夏會害羞拒絕回答這個,誰知,寧夕夏竟然當面說了:“嗯,我們在談戀愛。”
晏子雨說:“祈家老大我接觸過,是一個不錯的小夥子,倒是和跟津帆有的一比。”
“爸爸也是這麼說的。”
“你爸眼光一直不錯,他既然也這麼說了,說明他還是挺放心那小夥子的。”
喫完早餐,晏子雨夫妻倆雙雙去了公司,家裏只剩下了寧夕夏和晏初禾。
晏初禾開着車在家樓下轉了兩圈才遠遠地看到寧夕夏從家門口走出來,她換了一件寬鬆的V領蝙蝠袖豎紋白襯衣,欲露還羞地遮着精緻的鎖骨,深色牛仔七分褲露出纖細的腳踝。也不知道怎麼搞的,明明大家是差不多時間睡過去,可她依舊是一副精神抖擻的模樣,不見疲憊,而他簡直快要死在這裏了。
今天早上氣溫並不高,晏初禾看着寧夕夏的裝扮,坐在車裏狠狠地打了個哈欠才靠邊停下,打開車門靠着,“漂亮的小表妹!我在這兒!”
寧夕夏走近了,笑着擡手去蹂躪晏初禾的腦袋,“表哥,來點活力行不行?”
晏初禾這輩子最討厭別人弄他的頭髮了,皺着眉從寧夕夏的魔爪下掙扎出來,扒拉了兩下頭髮,“我親愛的小表妹,頭可斷血可流,髮型不可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