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的人,遇到的事,冥冥中,好像早已註定。

    。。。。。。

    錢解決和玉郎一路舟馬,往揚州趕來,不覺一二日,便到了賀州地界。也是腹中飢餓,胡亂在附近小鎮小店裏喫得囫圇。着急趕路,扯馬欲行,忽然被人叫住。扭頭一看,聽見風聲,揚手一接,卻是白無常射過來的紙箋。再去看他時,早已杳無蹤影。

    玉郎道:“哥哥,這黑白無常行影不離,飄忽不定,未見他們幾時分開過?今天怎麼只他一個?”

    錢解決道:“白無常一人獨來,倒不驚訝,我奇怪的是,他怎麼會知道我們已經來到這裏?難道他一直跟蹤我們?我們兄弟一路竟然沒有覺,確實有失體面。”

    玉郎道:“他們有‘鬼尋’的本領,聞風識得我們的氣味,找我們還不容易?”

    錢解決道:“哦?如此厲害!我們放個屁,他也知道?”

    玉郎笑道:“恐怕正是這原因,我在嶺南有些水土不服,脹氣的很,噗嗤一路,所以才把他招引過來的吧?哈哈。”

    二人笑着打開紙箋,轉瞬驚色。

    “哥哥,鬼伯到底想搞什麼名堂?我們的一舉一動他都瞭如指掌?看來揚州去不得了。”

    “我也驚訝,漢江霸王我們還未動手,這又要我們去都畿道!累死人,不償命啊?”

    “哥哥,既然鬼伯有命令,就是沒有怪罪我們與惡鬼內訌,他一向待你我不薄,也許他是想讓我們將功補過!”

    “你是說鬼伯故意在偏袒我們?”

    “說不定,畢竟我們也算是兩匹千里馬!他也樂得做伯樂。”

    “好吧?我們還是乖乖聽話最好,免得在他面前時,無理反駁。”

    “既然如此,我們正好北上,不消幾日,便能交差。”

    “也不知環州那裏怎樣了?”

    “哥哥,霸道堂都是厲害角色,相信五大刺客也不是那魑魅魍魎的對手。”

    “難說,惡鬼的大招,你我都見識過,不可小覷啊。恐怕魑魅魍魎要三缺一了,賭錢輸的要賭命呀?”

    “哈哈,哥哥話莫說的太早。那魑神我可見過,英雄了得,必有絕技力壓五鬼!”

    “烏龜吧?不錯,惡鬼他們五個叫這名字好聽。就叫力壓烏龜!”

    “呵呵,幹嘛叫龜?好像你我渾號裏沒有似的?”

    “我們不是!唉呀,玉郎啊,你怎麼盡把不好聽的往自己身上攬?好了,不說了,我們這就啓程,好久沒殺人了!”

    “是好久沒賺錢了吧?”

    “唉!說到錢,都還壓在鬼伯那裏呢?我這身上錢也不多了,等到了大城裏,我得快去兌換些個。”

    “事不宜遲,快些走吧?”

    二人策馬奔馳,往北而去。

    數日後。

    江南道潭州城。

    戲月樓。

    錢解決肆無忌憚,一口氣要了八個姑娘,春光無限。

    玉郎因是專殺女流刺客,於心厭惡,對這種事向來不屑一顧,錢解決罵他不解風情,氣得他抱劍而去,到對面相望的酒樓裏鬱悶買醉。

    不覺翌日,日上三竿。

    錢解決擁美而臥,酣睡未起。

    玉郎早來問候過他,見他慵懶昏沉。搖頭晃腦,依然惺忪,不肯睜開眼睛。氣得叫道:“我在對面酒肆裏等你!快點!只限午時,不然過期不候!”摔門而去!

    錢解決含糊應聲,繼續抱着美人呼呼大睡!

    玉郎鬱悶無聊,只好又去對面酒肆裏,找個臨街位置,望着來往行人,獨然借酒澆愁。

    良久,玉郎握盞低頭沉思時,忽然聽見街上一陣嘈雜,好奇俯視。

    原來對面戲月樓裏轟出一個少年。望見面目清秀,衣衫華貴。玉郎嗤之以鼻,仰頭將酒一飲而盡。

    “哇,好酒!”突然,一個酒鬼模樣,酒糟紅鼻,渾身酒臭的漢子,聞着玉郎盞中酒香,嗅相滿足的叫道。

    “酒鬼!你怎麼來了?”玉郎驚喜叫起來。趕忙拉扯落座,眉開眼笑。

    “哎呦,玉郎怎麼變得對我這酒鬼好熱情?”那酒鬼一臉惺惺不領情。

    “哈哈,酒鬼你來得真是時候,我在這裏等着好無聊的。”

    “你等誰啊?”酒鬼茫然問道。

    “你猜?”玉郎一臉邪笑。

    酒鬼擡頭望着四周,看見對面妓院,歡喜道:“莫非是貪鬼?他真在那裏嗎?”

    “果然你與他最臭味相投!”玉郎滿臉鄙視。

    “哈哈,我要去戲月樓望他去!色鬼你等着哈。”急不可耐的就奔下樓去。

    玉郎後悔莫及,爲時已晚。又落得獨自一人,頹然失意。嘆息一聲,沒想到找個喝酒說話的人都這麼難。

    就在這時,堂倌諂笑着引上一個俊秀少年郎來。

    玉郎定睛一看,正是剛纔樓下被妓院轟出來的那人。那少年上樓時也目光掃視正好與他相望,很禮貌地回之莞爾,玉郎頓時表示不屑,若無其事的喝起酒來。

    那少年微笑碰壁,油然變色不悅。忽然看見玉郎放在桌上的寶劍,轉瞬靈機一動,堂而皇之的走過來。

    堂倌本來安排他坐在旁邊,望見少年逕自走過去,怔了一下,忙跑過來,笑問道:“原來兩位客官相熟?正好酒逢知己千杯少。呵呵。”

    “錯!可惜是:話不投機半句多!我不認識他!”玉郎望見少年突然走過來,大大咧咧的就坐在對面,很驚訝,見他乜斜眼神,不由動怒,聽着堂倌說完話,知是少年故意招惹他,於是豪不客氣的回道。

    那少年也不嗔怒,笑呵呵的壓着聲音,粗獷道:“你不認識我,我卻認得你,在下火熾,從揚州而來,有事相告。”

    這少年正是女扮男裝的火熾。他從揚州一路奔波,馬不停蹄,正好經過這潭州。一時飢渴,忘不了本性,昏昏沉沉就進了戲月樓,喝起花酒。

    當日大醉,留宿一宿。誰知,陪伴的姑娘們半夜裏摸他,喫驚不小,爲了銀錢,也沒敢聲張。

    第二天,火熾着急趕路,下樓結算酒房錢,一聽數目驚人,嚇得咋舌。畢竟消遣過,只好認栽。不料,包裹卻不見了,火熾找尋不着,索問主家,迴應十分蠻橫,一副無賴模樣,百般置辯不得,心裏登時恍然,大叫黑店。

    鴇母悄悄走過來,拉到一邊對他威脅,說沒把他捆綁,留在院子裏賺錢,就已經對他不錯了,一個女孩家,沒那本事,學什麼男人?遊玩的什麼風月無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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