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蘇夙倒是沒什麼感覺,畢竟相比於蘇縉與秦恪等人,自己的處境,如今卻是最安全的。
就是有些膈應的慌。
在曼華居的日子看似平平靜靜地過着,蘇夙每日白天就在殿中,在頌安的監視之下,也不見什麼動作。
然而夜晚,她卻是喜歡換上一身夜行衣四處閒逛,也算是聽聽八卦解解乏,當然,有時候還能聽到一些對自己而言有用的東西。
就比如說今晚。
“你聽說了嗎?西面現在又打起來了!”一名小宮女這麼提了一嘴。
身邊的小太監正在爲她掌燈,好叫她看清前面的路,莫要耽擱了手上還要送給貴人的東西。
聽得此言,也點點頭。
“聽說了。不過說來也奇怪,咱們和滄國之間的盟約本來是最可靠的,這麼多年都沒起什麼戰事,怎麼現在就突然打起來了?”
“我也不知道,但聽德妃娘娘和賢妃娘娘說起的時候,似乎是與滄國的皇室有關。”
小宮女說着壓低聲音,還不忘看了周圍一眼。
見她如此緊張,蘇夙就知曉一定有不小的瓜可以喫,偷偷又接近了一些,好讓小宮女跟小太監之間的耳語能夠入耳。
果然不多時,就聽小宮女說道:“當初淑妃娘娘還在的時候,西面做主的那位前任平西侯,不是劫掠殺害了滄國的皇帝?滄國那時候羣龍無首,竟是被一個外姓王爺給搶了位置,所以滄國算是換了一家人做主。”
小太監對於此事明顯也有所耳聞,趕緊點點頭,“這不是什麼祕密,德妃娘娘和賢妃娘娘怎麼提起了?”
“你彆着急啊,且聽我細細與你說。”小宮女刻意賣了個關子,像是自己知曉這件事情,有多自豪一般,
不過現在宮中知曉這件事情的人確實不多,她談論起來,也有自豪的資本。
“就前不久,滄國先帝的胞弟搶回了原本屬於上官一姓的王朝,其人手段果決,還沒上任呢,就下令要攻打咱們大淵朝。”
小太監聽了輕輕嘶了一聲,“這什麼仇什麼怨,竟是要拿國力開玩笑?咱們兩國之間可還有一個慶國呢,滄國現在就攻打過來,也不怕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都怕這麼多年了,一直也是相安無事,可你要知道,當初造成滄國皇朝改性的,正是前任平西侯,也就是咱們滄國的人。斬殺國君這種事情可不是小事,現任國君對咱們大淵朝雖有感恩,但現在他的地位尚且是岌岌可危,哪裏還顧得上什麼和平盟約?那即將登基的新帝,若不爲先帝報仇,豈不是窩囊?”
小太監想了想,還真是這個道理。
就像是兩方仇人夥同害得一人家破人亡,這兩人雖能保持面上最基本的客套,但那人的恨意,卻是不得不報。
“這麼說來,咱們大淵朝是不是也要亂了?”小太監難免有些憂心。
“若是按照一般的想法來看,咱們大淵朝確實要受點罪,但滄國也不是準備破罐子破摔,也有議和的想法。”
“還能是怎麼議和?要不就讓咱們的公主嫁過去和親,要麼,就還當年的仇怨。”
“公主?!那不就是九公主了?”小太監像是被踩着尾巴的貓一般,“咱們九公主已經有了婚配,怎能輕易嫁過去?這可如何是好啊。”
看那樣子,這小太監也是九公主身邊的人,且十分忠心。
小宮女自是知曉這一點,趕緊寬慰了一句,“九公主可不是現在最好的人選,在她之前,不還有一位公主沒有婚配嗎?”
此番一暗示,小太監便想了起來。
“你是說……那位?”
“可不就是那位。這麼大把年紀還沒嫁出去,皇上早就覺得她丟人了,現在作爲和親的對象,倒也正好。畢竟說句不好聽的,滄國的國力並不比咱們大淵朝低,兩方平等的情況之下,就算和親,也是咱們的嫡公主和親。我可聽說,他是想給自己的兒子找個太子妃呢。”
既是未來新帝的嫡子,可不就得配大淵朝的嫡公主?
皇后就只有這麼一個女兒,恰好她年歲這麼大還沒有婚配,就像是冥冥之中在爲這件事情做準備一般,
小太監稍稍鬆了一口氣,但又不免有些悵然。
“四公主一定想不到,她等候到了今日,想要覓得良緣,卻只等來一旨和親,嫁給一個別說是對她好、甚至是沒見過的人。”
小宮女聳聳肩,“那隻能怪她自己不爭氣了,若是早早嫁出去,不就沒有這回事兒了?不過這還沒定呢,說不準還有轉機。”
今兒個晚上得到的消息實在是太多了,但人的好奇總是沒有底線。
小太監現在一聽小宮女的語氣,就知曉還有別的瓜自己沒有喫上,趕緊追問。
“還有什麼轉機?好姐姐,你就一起說給我聽吧,這路不長,今兒晚上若是不得到這個解釋,我都睡不着覺了。”
“就數你急。”小宮女嗔怪一聲,但對於對方的反應,還是有不少優越感的。
“咱們皇上似乎是不太想要嫡公主嫁過去,跟滄國使者周旋了一段時間,那邊的意思,似乎是要麼叫公主嫁過來,要麼,就交出二皇子。”
“二皇子?”小太監吃了一驚,“跟二皇子又有什麼關係?”
別說是他了,就算是之前曾有過劇本的蘇夙,也不由因爲這個消息而驚訝萬分。
她趕緊細聽起來,同時也是心如擂鼓。
“你忘了?平西侯可是淑妃娘娘的父親,當初滄國先帝就是因爲他的暗害才死了,雖說他也因爲這件事情遭到了咱們皇上一杯毒酒釋兵權,但淑妃娘娘的孩子,就是二皇子啊。”
這話的意思,無疑就是先人死了,要拿後人來泄憤。
皇帝會在秦亦瑤與秦恪之間選擇誰,蘇夙不用想也不敢想。
但不論是誰,都是她無法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