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巨響,樹林裏的驚鳥張皇失措地撲騰着翅膀,從樹枝上飛走。一時之間,原本靜謐的樹林,嘈雜聲一片。

    南璃笙從地上撿起因爲被槍聲驚落在地的畫筆,動作加快地收拾自己帶來的畫板以及一些繪圖工具。

    耳邊一聲一聲的劇烈響聲,彷彿在催促着她的號角聲,她一分一秒都不敢耽擱,屏住呼吸快速整理着東西。

    可是,她纔剛起身卷好手上的畫紙,一個臉色陰鬱的男人便站在了她的眼前。

    她嚇了一顫,面色緊張,拍拍胸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看到了?”男人長得很好看,卻緊鎖着眉頭,臉色黑沉沉的,顯得異常恐怖。

    起碼,南璃笙此刻看到這個宛如撒旦般的男子,只想逃離。

    她也顧不上那笨重不好拿的畫板了,將手上抱着的顏料一股腦地砸向男人的臉,提着自己的碎花長裙,腳步如飛,穿梭在林木與草灌之間。

    她在心裏忍不住自責起來,今天怎麼會穿着長裙出門呢?居然碰上這種事情。

    她不知道,她身後的男人臉上掛着詭異的笑,正盯着逃離的她的背影。

    忽然,她似乎被什麼絆倒,摔倒在地,緊接着,後頸椎傳來一陣疼痛,便陷入了昏迷。

    等她醒來,她已經身處一所大別墅的房間之中。

    南璃笙覺得後頸椎仍然有些痛感,她擰着好看的柳眉,仔細思索着自己在哪兒。

    這兒,明明從來沒見過。

    腦海裏突然出現了那個臉色陰鬱的男人的臉,是他,一定是他。

    南璃笙從牀上下來,繞着房間轉了一圈,房門是被鎖上的,窗外是濃綠色的樹林,廖無人煙。

    她有些絕望地拍打着門板,大聲喊着“救命!”

    只是,一直無人應答。

    現在,她可以肯定,她是被人綁架了,被之前那個神情可怖的男人綁架了!

    南璃笙趕緊在房間裏翻找,果然,如同預想的一樣,手機、錢包都不見了。

    她心裏充滿了驚慌與害怕。

    她怎麼都忘不了,剛剛眼前的那一幕。

    男人問她:“看到了?”

    是,她是看到了。

    她看到一場黑色交易,她看到男人拿着槍對準對方的頭開了一槍,他看到那羣人都拿着槍狂奔,有的倒下了再站起來開幾槍,有的倒下了就是永遠倒下了。

    南璃笙只是A大的一個藝術生,她出生書香門第,父親母親都是社會名流,都是受世人尊敬的藝術家。

    她何曾見過這種血腥暴力的場面?

    她忘不掉那些潺潺流出的血,忘不掉那瞪大了死不瞑目的雙眼,忘不掉男人開槍時眼神裏的狠戾與狂暴。

    南璃笙抱着雙膝蹲坐在地上,眼裏空洞絕望。

    正在這時,房門被人推開了。

    她條件反射般看向門口,是他,是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手上端着一個托盤,托盤上有一個碗,碗裏裝着青綠色的液體,碗旁邊是一個盤子,盤子裏放着個煎蛋和幾片面包。

    男人臉上掛着僞善的笑容,一步一步朝南璃笙走來。

    南璃笙宛如驚弓之鳥,瞬間彈起站直身體,男人走一步,她退一步,再走一步,她再退一步。

    直到,身後是冰涼的白牆。

    南璃笙一隻手扶着身後的白牆,後背發涼,手心冒汗。

    難道,自己的一輩子,就這麼結束了嗎?

    男人看出了她的緊張,沒再靠近,而是轉身做到了牀沿上,同時將手上的托盤放到牀邊的牀頭櫃上。

    他笑着將手伸進兩隻口袋,然後翻出兩邊空空如也的袋子裏襯,說:“你看,我沒帶槍。”

    他接着拍拍自己身邊空着的位子,說:“過來,別怕我。”

    南璃笙仍然神色緊張,眼裏充滿警惕,沒有挪動半步。

    男人開始自顧自地說道:“剛回來時,你還沒醒,睡得又香,我便把你給放在這兒睡會兒。”

    “我呢,剛剛洗澡去了,你知道,衣服上那些血紅色的液體……很噁心。”

    南璃笙見他這麼說,才發現他換掉了之前那身黑色的西裝,如今一件白色T恤加一條深藍色運動長褲,看上去減齡不少,也並不是那麼地……令人恐怖。

    “你過來,喫點東西吧,這邊沒有什麼食材,你就將就一些吧,明天我讓人送些新鮮蔬菜和肉類來。”男人說話的態度異常和善,臉上也時常掛着和氣的笑容。

    南璃笙看向他的眼神仍然是小心翼翼。

    如今的他,和之前那個舉着槍彷彿要殺了全世界的暴君迥然不同。

    即使如此,南璃笙也絲毫不會掉以輕心。

    男人無奈地笑笑,站起身,南璃笙往角落裏瑟縮,他說:“東西,你就自己吃了吧,你放心,沒毒。”

    “剛剛的情況,我是在救你。”

    “吃了東西吧,過段時間,我送你回去,只要你答應對你今天所看到的一切守口如瓶,徹徹底底地忘了這件事。。”

    “哦,對了,我叫白津衍,南璃笙。”

    說罷,男人便跨着大步,朝着門外走去。

    南璃笙腦子裏不斷響起男人剛剛叫自己的那句“南璃笙”。

    他認識我?

    呵,這個男人,有這麼大的能耐,弄死她簡直就像碾死一直螞蟻一樣容易。

    想起他剛剛說的送自己回去,不知是真是假。

    南璃笙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即使男人離開很久了,她仍然不敢動彈。

    她打開房門,才知道,自己這是在二樓的一間房裏,而樓下客廳,正坐着白津衍,他的身邊圍站着一羣小弟。

    “哥,樓上那女人爲什麼不做了她?剛不是查出來了麼?特麼的她又不是條——子!”

    說話的人應該是白津衍的心腹,那羣小弟的頭頭,他站在白津衍的身邊,說話明顯有氣。

    南璃笙聽說“樓上那女人”,立馬想到是自己。

    她小心翼翼地從房間裏走出來,躲在樓道旁的一堵牆後面,微微探出個頭,生怕被樓下的人發現自己。

    南璃笙屏息靜氣地等着聽白津衍如何迴應那個男人,這個男人明明下午說過會放自己走,可是許久,白津衍都沒有說話。

    那個男人顯然沉不住氣了,他暴躁地在原地轉了兩個圈,大聲地說道:“哥,你這樣,會害了兄弟們的!那女人,絕對是什麼都看到了!她不過是個女大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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