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衡不解道:“爲什麼?”
“這是我欠三花的。”白露的眼神飄啊飄的看向別處,又落了回來,理直氣壯道:“你替我還。”
“好。”蘇衡抿嘴笑了,把外套又往白露那邊讓了讓:“我會記得的。”
兩個人的確是溼透了,蘇衡站在門口掏了一會兒鑰匙,身上的雨水淌溼了半塊門墊,他有些狼狽的左右摸着西裝褲,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是不是,忘帶鑰匙了?”
“嗯..出來的太急。”蘇衡慢吞吞的眨眼,臉上竟浮現出有些無辜的表情。
爲了找你。
心裏只想着找你。
白露也想到了這一層,一邊害羞一邊高興起來,爲了掩飾臉紅把手舉起來抓頭髮,支支吾吾道:“其實,我,我有鑰匙。”
“你怎麼會....!!”
“我配的。”白露低頭把鑰匙懟到鎖眼裏面去:“我原本是想找一個機會逃跑。”
“白露。”蘇衡有些氣悶的閉了閉眼,額前隱了一道青筋崩起又散了回去:“我以爲你……你竟然還想着要跑。”
“那是之前的事情。”白露用上目線看人,哄他進門:“快,你看你全身都溼了,快換衣服,我幫你吹頭髮!”
“你用什麼時機,什麼辦法配的鑰匙?”蘇衡伸手拉住了她,後槽牙咬緊了,暗沉沉的問。
這臉色真可怕,可白露卻並不怕,眨眨眼笑着說:“我不告訴你。”
“貓有貓的辦法,不然這麼些年下來,就算有十幾條命也不夠用。”
衆所周知,貓是液體,抓不住。
蘇局長本以爲小貓是掌中之物,沒想到還有這一層,這隻貓兒竟然隨時可以從指縫溜走,心裏泛起一陣說不清楚的滋味。
白露伸手把他的眼鏡取了,開了吹風幫他吹頭髮,暖風一響,熱烘烘的,心裏在想什麼自己也聽不清楚了,細長的五指插在他的發間,一點一點的揉着,指腹擦過頭.皮,有酥麻細密的癢意,蘇衡不可抑制的輕輕閉上眼,享受着這樣的觸感。
原本自己以爲這些都他不需要的,原來他早就已經渴望的要命。
記憶中鞭子的脆響讓他條件反射的一抖,黑暗的回憶像潮水般用來,軍營裏逼仄的訓練室,教官溫柔的愛撫和狠狠打在臉上的一巴掌。
“渴望觸摸是低等妖獸才克服不了的劣等行爲!是人類的陰謀!”
“愚蠢的小老虎。”教官把他的頭髮往後扯,摔倒在鐵架上,帶跟的軍靴碾在他的胸膛上,來回的剮蹭:“記住這種感覺了嗎?這就是被觸摸的感覺,你開始感到幸福了嗎?你應該感到羞恥,這就是妖獸噁心的天性。”
“但是沒關係,你會克服的,你會變得更強大。”那教官的臉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下慢慢消弭。
“蘇衡。”吹風機的聲音停了,白露忽然叫了他一聲,蘇衡整個人的身子輕微的一震,艱難的從泥沼般的過去中回過神來:“嗯?怎麼了?”
吸氣是輕輕的嘶聲,吐氣是絨絨的氣流酥進骨頭裏,小白貓撩完了就要跑,連蘇衡想抓沒抓到。
老虎可還有尾巴,白露被纏住了腳腕,拖了一下就向後栽倒在沙發上,手腳並用的要爬,亮出小虎牙嚇人:“你幹什麼!!”
老虎幽藍的眼眸鎖定了獵物,懷抱輕易的就籠罩住小貓,那眸子像碧海一樣深邃又可怖,隱藏着大海的溫柔和暴戾。
白露讓這樣的眼神盯得屁股癢癢的,知道尾巴要出來了,索性心一橫,一咬牙一閉眼。
瞬間就被吻住了,攫取了所有空氣,鼻息熱騰騰的燃燒起來,毛茸茸的尾巴交纏在一起,像繩索一樣困合住兩人,蹭進了薄薄的衣服裏面,把白皙的腰肉磨出一片粉紅,小貓被吻得發喘,貓耳和貓尾輕輕的顫,她已經分不清自己是人還是貓,連叫聲都是“喵嗚喵嗚”的,但又清晰的感知到人的慾望,握在蘇衡手裏,像熱而滾燙的岩漿。
人要學會尊重自然規律。
就連妖獸也一樣。
淋了雨,就會生病。
蘇衡許多年都沒有生過病了,恍然病起來竟不知道如何自處,額頭滾燙,渾身沒有力氣,掙扎着要起來,白露叼着一根溫度計跑進來:“誒,你幹嘛?”
“早上了?你餓了嗎?喫飯了嗎?”蘇衡握她的手,還是要起來,蒼白的臉透出一層病態的紅,白露給他摁回去:“你先把體溫量了,再吃藥。”
“假已經幫你請過了,你好好休息。”白露的笑眼,隔着一層近視的毛玻璃都亮得晃人,彎彎的月牙一樣掛在面前,幫他蓋好被子又拍了拍被角:“乖乖的,我去煮粥!”小白貓哼着歌往廚房去,蘇衡平躺着望着天花板吊着的鈴鐺,忽然就笑了起來。
到了下午的時候燒退了一些,人身上有點懶懶的不想動,體溫還是略高,妖獸形態反而更舒服些,蘇衡幾乎沒有正經休過假,難得有這種時光,竟然不知道做些什麼好,老虎的形態更對聲音敏捷一些,蘇衡聽見白露在外邊不知道弄些什麼,整個房子都在叮呤咣啷的亂響,自己也毫無擔心,雖然上午剛剛硬喝完一碗糊了鍋底的粥。
就算是白露他把家拆了又怎麼樣,貓喜歡就可以了。
而且,我可以收拾好。
蘇局長對此有信心。
“蘇衡,喫晚飯嗎?”白露一邊問一邊推門進來,看到眼前這一幕驟然忍俊不禁,老虎正用自己的尾巴高高的翹起來,用的大肉墊拍着鈴鐺,這一幕被撞破,一人一虎都楞在那裏不動,鈴鐺兀自清脆的響着。
過了一會,蘇衡這隻大老虎就跳了下來,在屋裏兜着圈子,又在牆角坐下,尾巴肅穆的盤起來,動物形態看不出臉紅來,這也算是個優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