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怎麼一起玩啊,這鈴鐺都要比貓大了!
另一端,大堂裏的聲音吵吵嚷嚷:“快!把這份獎項通知受理一下。”
年齡老一些的隊長喊道,趙山咬着冰棍進來,一看協查單位心裏就打鼓,結果只是黑底白字蓋紅章:妖獸管理局。
“可以啊,你小子,是怎麼接觸到這個級別的大案子的?”隊長捧着茶杯探頭來看,看看趙山又看看文件:“這是24小時監管..通緝犯的獎章?”
“這不是大案子。”趙山手腳麻利的把文件收起來,認真說道:“這是情感糾紛。”
“我只是在幫蘇局長處理一項感情糾紛而已…”
隊長狐疑的看了趙山一眼,自己手下這個小警員聰明機靈,人也算是可愛,平時雖然總是愛開玩笑,大是大非面前還是能搞的很明白的。
得了妖管局局長蘇衡“假公濟私”批下來的獎章,趙山收下的眼不紅心不跳,他看着手裏的獎,明白了蘇衡知道了自己的幫忙,所以給了迴應和示好。
鍋裏的小魚乾炸的金黃酥脆,三花遠遠的看過去,老闆正笑容滿面的爲自己的客人呈上菜品,一個眉眼中滿是溫柔寵溺的女人懷裏牽着一個六七歲的小娃娃。
母親和孩子之間有一種渾然天成的溫暖。
在自己的媽媽去世的那一天,三花決定不做人。
她的媽媽是隻非常優雅非常漂亮的金絲雀,人類形態也很溫柔,有長而卷的頭髮,粉白色的指甲,會編很好看的辮子,她們也曾有過很好的生活,可惜在父親驟然去世之後,三花才發現,自己的媽媽好像沒有獨立生活的能力。
她就像菟絲花一樣,攀附人才能生長。
希望被人愛着有錯嗎?
一定沒有吧。
她們還有一些錢,媽媽又嫁了人,那個男人開始穿很好的衣服,用很好的皮帶,出席高檔的宴會,這樣的生活持續了一年,然後她們賣掉了外公留下的別墅,換到了一個小一些的房子裏。
“小一些的房子也很好。”媽媽把花搬到窗臺上,白色的小臂上有一道淤痕,她不肯叫男人爸爸,男人也並不在意,他把三花當成在屋裏走來走去的一隻寵物,他不打她,也不管她,她身上沒有一分錢.他對她沒有興趣。
那個時候自己實在是太小了,小到記憶開始模糊,再然後,媽媽的手就從浴缸裏面垂下來,臉色蒼白,嘴脣緊閉,再也不會醒來,那個男人對警察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我知道。”三花還是一個六歲的孩子她說,她歇斯底里的喊:“你殺了她!”
男人反而淡定的笑了:“警官,我女兒受刺激太大了,可能精神有問題了。”
後來警官給她一張毯子,把她裹起來,還給她泡蜂蜜水,用溫柔的語氣和她說話,他們對她真好,可就是不信她說的話。
她只是個六歲的小孩。
男人成了她的監護人,他第一次把眼神放在她身上,那神情像在看一袋垃圾。
三花早就已經想好了,她再也不要做人。
時間就這樣匆匆而過,三花在這個城市徹底安穩下來,她熟知每條街道,它還爲自己準備了一個對貓來說很舒服的窩。
貓的生活是很簡單的,三花偶爾會去公園看落日,喫飽了便找一處乾淨的窩休息,這些年過去雖然孤獨也習慣了一隻貓生活。
可是最近總拿着小魚乾來喂她的那個人類,今天忽然撂下來一袋子小籠包。
香是很香,但三花想要忍住。
“別裝了。”圓圓的嬰兒肥小臉上笑出一隻小虎牙:“你又不是真的貓。”
“....你看出來了喵?”三花好久沒說人話,一開口還有點磕絆。
“我們是同類。”小圓臉將它圈在自己的懷裏捏她的耳朵玩:“交個朋友怎麼樣?我叫白露,你叫什麼?”
三花偏開頭。
“不想說算了,不想說也可以做朋友吧!那你就按照毛色來叫三花。”白露說:“以後我會再給你買小籠包的。”
妖獸之間互相尋找說難也不難,兩個人經常一起聊天喫飯,後來某一個下雨天,白露說自己在外面打黑工攢錢已經租到了一個小房子。
“以後我們一起住!別躲橋洞了。”小圓臉神色飛揚的說。
“不好吧,咱們兩個孤男寡女的。”三花說。
白露眼睛瞪得圓圓的:“不是吧??你是男的?!!”
三花一陣無語,看着小圓臉一身衛衣牛仔褲的裝束,它的身子骨很小,加上頭髮剪的很短,看起來就像是隔壁還在讀書的高中生一樣稚嫩明亮。
“你纔是男的!我是女的!”三花彆扭的開口:“你不是男的嗎?”
“我不是!”白露捏了捏三花的小肉墊:“我從小就在外面流浪,這一身裝束跑起來方便,也沒幾個人認出來我是女的,很安全。”
“好吧,那挺好的。”三花貓思索道,一時間還很難接受原本的姐弟關係突然變成了姐妹的關係,白露想了很久痛下決心說:“那你睡牀吧,我睡沙發。”
“啊?”
“我已經習慣做男生了,以後也會做男生的,你不一樣,女孩子要好好保護,要睡得飽才漂亮。”白露笑了笑,三花覺得她真可愛。
兩個貓也算是相依爲命,白露有了小夥伴而開心,但最後三花還是睡了陽臺,她說,這樣她隨時都可以跑出去覓食,玩老鼠,抓麻雀兒。
“天底下沒有讓貓單獨睡牀的道理。”她說。
“你真的想好,以後再也不當人了嗎?”白露託着自己圓圓的小臉說着。
“想好了。”三花看着窗外珠串一樣的雨霧,極其肅穆的“喵”了一聲。
每個人都有看待這個世界的方式。
我們最終,都要試着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