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仰着腦袋,看着她好看的蘇衡。
大約是雨水天氣,水汽蒸騰着萬物,朦朦朧朧的,透過雨幕,他卻能清楚地看到人類烏黑濃密的發、纖長鴉黑的睫毛、英氣的眉宇,還有那對漂亮的像春天桃花一樣的眼睛。
她漂亮的蘇衡慢慢蹲下身,把傘挪到了自己的頭頂上,脣畔帶着些溫柔的笑意:“露露。”
心臟像掉進了蜜糖罐裏,黏黏糊糊的又甜蜜極了,想要喵一聲來回應,出口的卻是人聲。
蘇衡的神色忽然就變了,變得冷漠起來,眉頭皺起來,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好的東西,他一言沒發,起身,轉身就走。
雨水漣漣砸在腦袋上,疑惑又害怕,低頭看着自己毛茸茸的爪子,是有毛毛的,是小貓咪,蘇衡不要走!
想要叫喊出聲,但是還沒出口又怕自己會發出人聲,只好拼命地追着人類的背影,小爪子倒騰着,踩到尖銳的石子玻璃,都割出血來,也沒停下。
往常珍惜在乎的毛髮被打溼,溼淋淋地往下墜,白露覺得好累好累,可是就是追不上蘇衡。
那個挺拔的身影越走越遠,一次都沒回過頭。
白露好想說,我是正常的小貓咪,蘇衡你不要走好不好,我乖乖的,蘇衡你別不要我!
但是心裏的話喊出來,卻發現,沒有聲音,於是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蘇衡走遠。
嗚嗚嗚嗚,我會乖,不要丟下我。
蘇衡不知道白露又夢見什麼了,她的神色本來在他輕輕的拍打之下舒緩開,但是過了一會兒居然開始控制不住地手舞足蹈起來,嘴裏還發居然開始控制不住地手舞足蹈起來,嘴裏還發出低低的痛苦的哼聲,好像在說什麼。
蘇衡一邊環着她的肩背,一邊低下頭,差點沒讓白露把頭髮薅下來。
怎麼說呢,幸虧他三十好幾還是堅持鍛鍊、早睡早起,髮質健康,不然按照這個力道,真的會變成地中海。
“露露。”
白露的力道鬆了些。
“露露。”蘇衡又叫了一聲。
白露的手才鬆開,蘇衡解救了自己的腦袋,又看着手裏劃拉着,惶惶不安卻又醒不來的白露,嘆了口氣,才下定決心一樣,環着他肩背的手收緊,身子靠近些,將她整個人圈進懷裏。
蘇衡常年鍛鍊,身體很好,成年男人的身體體溫總是偏高,他的身上帶着很好聞的皁角味,乾淨清冽,是白露往常最愛的味道,而這氣息也很好地安撫了焦躁的白露。
將人抱進懷裏,發現果然安分下來,蘇衡擡起一隻手輕輕地撫了撫她細軟微卷的髮絲。
肢體的親密接觸和氣息的籠罩緩解了白露的不安感。
伸手搭在蘇衡腰側,揪住了蘇衡的衣服,已經快入夏,兩人穿得都不多,單層而已,這樣的接觸已經踩進蘇衡的雷區,但是他面對的不是別人,是白天還在他懷裏膩味耍賴不肯自己走路的白露。
這種超自然的現象,不能讓人知道,在搞清楚原理之前,他只能委屈他待在家裏,之後的事......
得到安撫和親密擁抱的白露並不知道夢裏“拋棄”她的人類爲了他的事翻來覆去地想。
這一覺睡得很舒服,也很累,白露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空了,牀鋪都是涼的,要不是有些發皺,都覺得昨天只有他一個人睡這兒。
“露露,醒了?”蘇衡穿着有些正式的像是要出門的襯衫西裝,出現在房門口。
灰色的套裝讓白露一下想起了自己做的夢,剛剛甦醒的腦子有些糊塗,一時間沒將夢和現實區分開,夢裏無論怎麼都追不到蘇衡,只能看着他越走越遠的委屈一下子衝上來,鼻尖都酸紅了,伸手就抓了邊上的枕頭朝蘇衡扔過去。
那個傲嬌勁兒和貓咪生氣了就收了爪子拿肉墊打蘇衡是一樣一樣的。
蘇衡莫名地接住了朝他扔過來的枕頭,白露一看,居然還敢接,更生氣了,抓着自己的枕頭也扔,蘇衡接連接了兩個飛過來的枕頭,趁着白露氣呼呼環顧四周找趁手“武器”的空當,三步兩步走近了,將枕頭往牀上一放,問:“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正在瘋狂找東西的白露一下子宕機了,像是思緒卡住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地擡起眼,有些迷糊地皺了皺眉頭:“你不要我了!”
“我沒有。”蘇衡解。
“你就是不要我了,你走得好快,我都追不上你,我跑得好累好累你都不理我!”不說還好,一說簡直一肚子委屈,眼睛都紅了。
那雙圓溜溜的貓眼,眼尾下垂着,無端地可憐極了,他剛起牀,髮絲凌亂,更像個被渣男拋棄的小可憐。
“渣男”蘇衡反應過來,摸摸白露的腦袋:“都是夢,都是假的,夢和現實都是相反的。”
白露已經蓄在眼裏的淚包住了,頓了頓,看他,半信半疑的:“真的嗎?”
蘇衡覺得有些好笑,撫了撫他睡得翹起來的呆毛,點點頭:“真的。”
“那你發誓,”白露聲音還帶着點甕裏甕氣,就發:“如果拋棄露露,就變成禿頭’!”
這是一隻愛漂亮的貓貓能夠想到的最惡毒的毒誓了,貓咪都以漂亮的毛髮爲傲,人類也是這誓了,貓咪都以漂亮的毛髮爲傲,人類也是這樣的吧,白露看着蘇衡濃密的黑髮有些心虛,自己真是隻壞貓貓,但想到昨天可憐的“跑了很久”的自己,突然又硬下了心腸,要是人類不會不要他,那這個毒誓又不會應驗,要是、要是應驗了,那.....哼,反正不能應驗!
面對“有史以來超強惡毒毒誓”的蘇衡:.....你昨天不是自己就親自動手了嗎?
貓貓有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