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虛晃,昨天那酒未免有些上頭,竟讓她今日都能感覺得到出不舒爽。
聽見內殿的動靜,欣兒就趕緊進來,福了福身子,一臉的擔憂,“陛下,你總算行了。昨晚你都折騰的不行了。”
“我折騰?我如何折騰了?”
姚笑笑想從牀上起身,才發覺她已經脫下了昨日的裙子,正穿着中衣。可是稍微一動彈,渾身都疼。
尤其胃裏翻攪個不停。她弓着背,捂着嘴,一臉痛苦。
欣兒倒是眼疾手快地拿來了一個銅盆舉到她的面前。看她那麼熟練,想必昨日一定沒少照顧她。
將肚子裏僅剩的全都吐了出來,姚笑笑更覺得難過。躺在牀上,似乎哪裏都不舒服。
直到欣兒一句,“還好昨夜有瑾王殿下照顧陛下,不然要是奴婢照顧你,定然是手忙腳亂。”
“誰?”
姚笑笑整個人都僵住了,雖然驚恐,但又實在難以支撐起身子。
她又重複了一遍,“瑾王殿下啊。奴婢從沒有見過那麼有耐心的瑾王殿下。陛下吐了幾回,殿下就舉着銅盆伺候了幾回。”
頓了頓,她笑的略顯曖昧,“看着啊,簡直是一副恩愛夫妻的模樣。”
“……”
姚笑笑巡視一圈周圍,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突然腦海裏閃過一些片段,這些片段裏不知道那些是真,那些是夢。
總之她在李墉面前是幾近丟人現眼了。
當她正在躊躇後悔時,大腦裏突然閃過一個畫面。
“這,才叫欺負。”
她的手不自覺地放在了脣上,那話音很熟悉,那檀香味道也很熟悉。可偏偏嘴角上的觸感,她一點也不記得。
甚至無法確認這一個僭越的吻,究竟是不是真的。
於是她看向欣兒,開口問道:“殿下走的時候,有沒有什麼異樣之處?比如,臉紅,緊張,慌亂什麼的?”
“臣爲什麼要臉紅,緊張,慌亂呢?”
該回答的人愣在原地,不該聽見的人出現在內殿門口。手裏還舉着一個托盤。
李墉已經換了一身衣服,想必昨晚肯定是弄髒了他。
一想到這,姚笑笑反倒是臉紅緊張,又慌亂地瞥過了頭,不回答他的問題。
人走進來,對欣兒吩咐道:“今日陛下身體抱恙,暫時不上朝了。”
在她退出房間以後,有人順便把被子蓋在臉上,她是沒有臉面對這一切了。感覺比殺了她還讓人難受。
李墉卻毫不在意,徑直走到牀邊。厲聲道:“起來喝點醒酒湯。”
“不用了,我酒醒了。”
沒等她的藉口繼續說完,她的被子直接被掀開,姚笑笑驚恐地說了一句,“你幹嘛?你放肆。”
擡頭卻見李墉笑得狡黠,“昨夜見識過陛下的一切,臣覺得今後或將沒有放肆的地方了。”
她以爲他會說,別的什麼。
比如那個輕如棉花般的吻,但好像他並非此意。
一個激動,半蹲在牀上,直覺矇住了他的嘴,眼神慌張,聲音嚴肅,“瑾王殿下,不許再說了。”
爲的,就是將熱氣吐在她的掌心間,然後讓她放手,才能繼續潮辱她。
但她多機靈,根本不會就此放手,依然兩隻手捂住了他的嘴巴。誰知下一息,腰間突然多出來一雙手,環着她毫不避諱。
“你幹嘛?”
李墉的動作,嚇得她重新鑽回了被窩裏。只露出一雙眼睛。
有人臉上笑意更濃,側目看着她,淡然一句,“權宜之計,爲了讓陛下放開我。”
好一個權宜之計,她當真是無法責罰了。躲在被子裏沒過一會,他又重新坐在了牀邊,手裏拿着湯藥。
非常耐心又柔軟地說了一句,“好歹喝一點吧,喝完胃裏不難受。”
“你吐了一個晚上,早就沒東西了。但是頭肯定難過吧。”
面對這樣的李墉,別說是姚笑笑,便是誰來都未必能抵抗得住,於是訕訕起身,接過他手裏的湯藥。
東西一看就是徐延之作的,有一股說不出來的風味。
她邊喫,邊試圖稍微解釋一下,“昨天那個酒,肯定是買到假酒了。”
“哦?陛下爲何那麼說?”
“不然憑藉我能喝四個桃花酒的酒量,區區兩個女兒紅,就讓我如此失態。”
姚笑笑意圖表達自己的酒量並非如此,可對方的重點確實,“不失態。”
疑惑從她的喉嚨裏輕輕發出,一時間愣住沒有言語。定睛看着牀邊上的人。
他的視線不知道落在了什麼地方,有些悵然,但相比起從前,有一絲的輕快和愉悅。
但卻無從知道,他爲何會這般。
季芊試圖窺視他的內心,但似乎無路可走,只能笨拙地問一句“殿下不覺得失態,是因爲我跟別人不同嗎?”
李墉擡眸迎上她的視線,什麼話也不曾說。
只聽見一陣非常猛烈的風吹入內殿,似乎將他要說的話,都吹散了一般。一室再次陷入寧靜。
狂風隨之而來的,是暴雨。
剛纔還晴空萬里的太清宮,如今被一團烏雲籠罩。淅瀝瀝的雨落下,兩個人在牀上相看着。
不曉得過了多久,外面的雨由大變小,由小又轉大。
過程中,姚笑笑突然開口,“我好希望這雨一直下。一直下到冬天走,在下雪。”
“陛下可知,若是這樣的話,南方恐怕會有水災和雪災的。”
她不懂那些東西,此刻更不想去思考那些。她只是想說出如今的心情,“我不管,只有這樣,殿下才能永遠留下來。”
突然一個雷,扯破了的烏雲。
卻依然撕不破這裏的寧靜。兩個人依然那麼安靜地看着。有人似乎在等待着迴應,有人卻只能閃躲。
在李墉的心裏,還有太多事需要去完成,他跟她的關係,也絕不是如今這般就好的。
他需要去驗證和解決一件事情,到那之後,他一定不會再走,一定會留在她的身邊,陪着她看盡世間春暖冬涼。
但是現在,還有很多事情阻隔在他們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