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陰間那些事兒 >第二十三章 彌補過錯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這根血糊糊的細長肉絲,像極了一個人。前面肉球圓乎乎的是腦袋,下面那一溜肉好似身軀。

    黃麗摘下這顆肉疙瘩,取出一張符咒,把它裹好,放進鐵盒裏。我心驚膽戰地看着她。

    她不緊不慢走進洗手間,清洗沾滿鮮血的手。這時,我褲兜裏的手機突然響了,可雙手被捆掙脫不開,只能任憑它響動。

    脖子下面黏黏糊糊的,稍稍一動,傷口疼得撕心裂肺。

    手機不停地響着,我估計肯定是出了什麼事,要不然不會這麼催促。這時,黃麗洗完手走出來,歪着臉看看我,提起鐵盒子離開了房間。

    她一走,我頓時長舒一口氣。這個女人太可怕了,又冷又陰,還無法預測她的行爲,讓人渾身毛毛的。

    下一步我得想怎麼解困,我嘗試了很多辦法,扭動身子用嘴去咬,可繩子栓得嚴嚴實實,牙都啃掉了,還是不動半分。我大聲呼救,根本就沒人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身下的牀單都被血洇紅了。我實在喊不出聲,心頭是無盡的悲哀,我不會就這麼活活死在這吧?

    就在這時,褲兜裏的手機又響了。我有點急眼了,左右扭動屁股,費了牛勁,終於把手機掉出來。我勉強撐起身子,看到來電是銅鎖。我把膝蓋彎曲,慢慢去點接聽鍵,好不容易點上,立即接通。

    電話裏傳來銅鎖的聲音,語氣很急:“羅稻,你死哪去了?趕緊過來,出事了!”

    “我被人軟禁了!快來救我!”我大聲喊。

    銅鎖怔住,問怎麼回事。

    “我他媽都快死了,你快點來!”我把賓館地址報給他。

    銅鎖立即掛了電話,我癱軟在牀上,感覺整個脖子都泡在黏糊糊的血裏。昏昏沉沉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門終於敲響了。

    我大聲喊:“快來救我!”

    敲門聲停了,時間不長,只聽腳步聲,隨即門鎖打開。銅鎖和服務員走進來,他們一看到這種情形都嚇得愣在那。

    “快來解繩子!”我大聲喊。

    銅鎖趕緊來到牀頭,費了牛勁也解不開,還是服務員拿來彈簧刀,才把繩子割開。我翻身下牀,跌跌撞撞跑到衛生間,就看到鏡子裏的自己滿臉是血,眉目極度猙獰。

    我用水澆了把臉,不敢碰傷口,聽到外面傳來說話的聲音。我捂着脖子走出來,原來服務員要報警,銅鎖不讓。

    這事千萬不能報警,進了局子說不清楚,只能扯皮不能辦事,還瞎耽誤工夫。剛纔銅鎖打電話找我,語氣那麼急,肯定是出了大事,不能耽誤時間。

    服務員不能做主,把老闆叫來。我對老闆解釋,說和女朋友玩嗨了,然後一個勁道歉。老闆也不想惹麻煩,罰了我二百塊錢牀單費了事。

    從賓館出來,銅鎖帶我到最近的醫院處理傷口。醫生檢查說創口不大,包紮上靜養就可以。出了醫院,我問他發生了什麼。

    天色漸黑,雨已經停了,空氣十分清冷。

    銅鎖嘆口氣說:“王凱失蹤了。”

    “什麼?”我連忙問怎麼回事。

    銅鎖說,就在幾個小時之前,他突然接到王凱的電話。王凱在電話裏哭的非常傷心,一直哭就是不說話。銅鎖心裏焦躁,問他到底怎麼了。王凱哭着說,他把項鍊弄丟了。銅鎖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問什麼項鍊。王凱說,就是濟公師傅給的那個。

    銅鎖心就慌了,問發生了什麼。原來王凱去洗浴中心想洗去晦氣,就在沖澡的時候,突然想起自己還掛着項鍊,那個符可別進水了。他低頭一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項鍊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他瘋了一樣蹲在地上找,浴池裏煙霧蒸騰,一羣人洗澡,水花四濺,什麼都看不着,用手去摸,就是一塊塊瓷磚。

    他撅着屁股把浴池來來回回摸個遍,根本就沒有項鍊的蹤影。後來澡堂裏打雜的老頭問怎麼了,他說項鍊掉了,老頭也慌了,還以爲是挺貴重的東西,後來細問原來是鐵項鍊。老頭幫他找了一通,也沒有發現,說可能順着水流進下水道了。

    王凱從浴池裏出來,渾渾噩噩,又是耳鳴又是眼花,坐在換衣間發呆。他告訴銅鎖,自發現項鍊丟了以後,他就有種很強烈的預感,自己可能不久於人世了,馬上就要死了。在臨死前,他打了電話給女友陳暖,又打電話給我和銅鎖。

    聽到這,我從兜裏摸出手機,查看未接信息,還真有王凱的電話。看看時間,那時候黃麗剛給我割掉肉疙瘩,我還捆在牀上。

    我心跳很快,肉疙瘩割掉和王凱丟失保命符,這之間是不是有聯繫?

    “然後呢?”我問。

    銅鎖說,接到電話他就覺得不好,讓王凱在原地待命,哪也別去。銅鎖說,他當時想到唯一的辦法,就是把王凱帶到成鴻德那裏,找濟公活佛想辦法。

    銅鎖到了洗浴中心,找了一圈沒找到王凱,便跟服務生打聽。服務生聽了王凱的長相說,是有這麼個人,記得很清楚,這個人就像喝醉了酒,迷迷糊糊出了大門。當時服務生親眼看見,門外站着挺漂亮的一姐兒,好像是那個人的對象,挽着他的手就走了。具體上哪就沒看到。

    銅鎖急的不行,趕緊給我打電話,誰知我還綁在賓館,他真是焦頭爛額。

    我聽得發冷,銅鎖說:“根據那服務生描述,帶走王凱的人確實是黃麗無疑。”

    “你怎麼回事?”銅鎖問。

    我耷拉着腦袋把經過說了一遍。說我受美人計蠱惑,被黃麗帶到賓館,把脖子上寄存一魂一魄的肉疙瘩割掉了。

    銅鎖用手指着我,半天沒說出話。蹲在地上,長嘆一聲:“完犢子了。”

    我脖子生疼,靠着電線杆,看着茫茫的黑夜,心裏絞痛一般的難過。王凱真要出什麼事,跟我有很大關係。負罪感壓在心裏,沉甸甸得喘不上氣。

    這時銅鎖手機響了,他接通電話,嗯嗯了幾聲,臉色有些難看,說:“我也不知道。”

    掛了電話,他對我說:“是陳暖來的電話,問王凱哪去了。這丫頭好像有什麼預感,她說電話都打瘋了,王凱的同事朋友打了個遍,沒人知道他在哪。最後她還在電話哭了。”

    我越聽越難受,胸口窩堵了塊大石頭。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銅鎖,你說黃麗會不會對付陳暖?”

    “不好說啊!”銅鎖重重地咬牙。

    如果王凱兩口子真出點什麼事,我難逃其咎,恐怕這輩子都過不來。我忽然想起了解鈴,如果他在我的處境會怎麼做。

    我咬着牙對銅鎖說,讓他馬上聯繫陳暖,你去和她呆在一起,保護安全。銅鎖問,那你幹什麼。我摸摸脖子,發狠道:“我去找陳玉珍!”

    現在如果說還有人能對付得了黃麗,知道她是怎麼回事的,也只有陳玉珍了。

    我豁出去了,龍潭虎穴我也得去!找他問個明白。

    銅鎖不無擔心地說:“算了吧,實在太危險,我們找八家將,或許他們有辦法。”

    我已經下定決心,拍拍他的肩膀:“別說了。我們電話聯繫。”

    我吸了一口夜間的涼氣,全身涌動着一股膽氣,不能總是逃避!我在路邊打了個車,上車後對銅鎖做了個電話的手勢。銅鎖插着褲兜站在冷風裏,看我遠去。

    大概半個多小時,憑着記憶我指揮司機開到了陳玉珍所住的樓棟門口。我來到四樓,看着那扇門,深吸了口氣,上前摁動門鈴。

    來的時候我已經計劃好了,陳玉珍無非就是要錢唄,只要他能幫忙救王凱,要多少錢我都認了。

    我搓着手,在門口等着,可沒人開門。

    我有些惴惴不安。樓道里沒有燈,黑黑的讓人心裏不踏實,想到陳玉珍那張老臉,我的膽氣有點往外泄。

    又等了會兒,我仗着膽子摁了摁門鈴,還是沒人來開。

    我下意識輕輕一推門,門居然沒關,露出黑黑的縫隙。我趴着門縫往裏看,一團漆黑。

    我在門口轉悠,進還是不進,最後鼓足勇氣,來都來了,人死卵朝天,愛誰誰吧。

    推開門,屋裏沒有點燈,我猶豫一下,還是輕輕說了一句:“陳師傅,你好,有人在家嗎?”

    一走進裏面,像是有什麼無法言喻的東西在流淌,能感受到一絲異樣。我用手摸索牆上的開關,連摁動幾次,燈都沒有開。

    我摸索着進了屋,憑着先前來時的記憶,加上眼前朦朦朧朧的傢俱外形,勉強在腦海中勾勒出房間大概佈局。

    既然電燈打不開,那就把窗簾拉開吧,讓月光射進來,多少能有些光。

    我來到窗前,拉開厚厚的窗簾,光線射進來,雖然還是很昏暗,但是比剛纔要好很多。屋子裏有股悶悶的臭氣,很不讓人舒服,我想了想,乾脆把窗戶也推開一扇,散散氣息。

    就在推窗的時候,窗戶玻璃上映出一道奇怪的影子,我頓時全身僵住,仔細看這才鬆口氣,原來那影子是掛在牆上的那面鏡子。

    第一次來的時候,我就看這鏡子有些奇怪,好好的四方形非要掛成個棱形,上下兩角相對。此時從窗玻璃看過去,這面鏡子陰森森的,鏡面深不可測,裏面好像藏着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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