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竊國記 >大道之上皆過往 第五章 鬼谷門下
    清晨太陽剛出來,還在睡夢中的張棄便被柳相如從牀榻上提了起來。張棄揉了揉眼,一眼迷茫地看着自己這個三師傅。心裏說不盡的委屈,已經連續一個月了,每天都是如此之早。

    自從來到這裏的第二天,每天早上都是這個時候被三師傅叫醒,然後帶去角樓的地庫中,日復一日的看裏面的典籍,全是一些關於藥物植物動物的圖鑑,枯燥無味如果光是看也還說的過去。竟然還需熟記,每當背誦不過,三師傅就是一掌拍來,將自己打倒在地,然後重新來過。

    也虧得是張棄還有些聰慧,一屋子的古籍在昨天算是全部熟記。本想着今天可以好好休息一番,卻沒想到,又是在同樣的時辰被叫醒。

    齊國都城臨淄,孫衡駕車入城。還未來得及進宮,便被田氏家主請去府邸。

    原來早在孫衡進入齊國境內,齊王姜小白便得到了消息,當日朝堂之上便是不太愉快。齊王大發雷霆。

    “這個孫衡居然有臉回齊國,無恥。如若進城,先打二十鞭子,再拉進來見孤。”齊王捏碎手中書簡,大聲罵道。

    孫衡生在齊地,按照道理來說本應該在齊國效力。偏偏在秦國爲宰相,如果是個毫無建樹的宰相也就罷了。偏偏這個宰相在短短二十年間遊說列國,讓秦國得以喘息,助秦國完成相王大業。

    這對一個剛剛繼承齊國王位的年輕人來說的確有些惱火,況且這個年輕齊王還有些小氣。小家子氣向來是歷代齊王的通病,就連當年稱霸的齊桓公也曾經因爲小家子氣,氣的宰相管曲當場辭去官位會封地養老。三十歲養老,養的是老嗎?

    田昭只得笑笑,說道:“我王無需動怒,當年孫衡曾經求於先王。只是當年先王與孫衡相看兩生厭,所以孫衡未能入朝爲官。”

    “哦?我父親向來大度,不會如此,想來,莫不是,小人作怪?”齊王眼神好奇看向田昭。說是詢問,倒不如說是質問更貼切些。

    小人是誰?當然是當年的田氏家主田翼,當年田翼擔心孫衡拜相,自己的宰相位置不保,於是從中作梗,讓孫衡醉酒上殿。於是有了那篇惹怒老齊王的《賊賦》。也別是那句“昔年太公臥垂於渭水,今朝子孫偏安於一隅。”讓齊王大怒,畢竟老齊王安於享樂,對於疆土無寸進之心,被一個初次見面的人說破,多少是有些難堪。也就是那天,醉酒的孫衡被掛在臨淄城頭暴曬足足一天,後拖出臨淄。

    田昭輕輕皺眉,急忙跪下。

    齊王只是笑了笑,說:“愛卿啊,我看既然他孫衡肯回齊國。你田氏是否應該去迎接一下才好?順便送份禮物,你看如何?畢竟也算是有些交情。”

    田昭並未多說什麼,只是說了一句遵命。齊王聽到這,揮了揮手。旁邊的執禮太監便宣佈退朝了。

    臨淄城內,田氏府邸。田氏家主田昭雙手奉上齊國相印,孫衡接過相印之後也不客氣,轉身出府便出城而去直奔衛國。

    這一日,孫衡才如臨淄便出臨淄。

    孫衡留下了一冊竹簡,讓田昭轉交於齊王,竹簡之上用齊國文字刻着《縱橫論》,洋洋灑灑八百字,八百字雖然不多,卻足以讓齊王安心。

    相對於田昭來說,孫衡只留下了兩句話,孫衡歸來之時,便是田氏代齊之日。

    這兩句話對於田昭來說可比這八百字的《縱橫論》更讓自己安心。而此時此刻的咸陽宮內,秦王張疾與宰相甘泉在大殿內沉默良久,雙眼看着地圖中臨淄的地方。

    “看來先生此次必然是身配八國相印了,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秦王說完與甘泉,相視一笑。

    南詔叢林的苗寨角樓內,張棄忍着身上疼痛,冷汗從額頭滲出。扶着桌子,憑着記憶將幾種藥物湊在一起,隨後囫圇吞下,隨後昏倒在桌子下。

    身爲苗疆聖女的老婦人看了看快要燒完的一炷香,輕聲言語:“雖然比不上那個妖孽,但是也算得上聰慧了。”

    再等張棄醒來,便又是一番喂毒和自行解毒的折磨。這樣來回折騰已經是兩個月了。按照老婦人的說法,天下毒物除了那些吞下立死的,其餘都會一一嘗試。

    如何熟記各種毒物和解毒之法啊?那必然是親身經歷,否則如何記憶深刻,光靠熟記這一屋子書籍可遠遠不夠。當遇見中毒之人,憑藉症狀便可推演是哪種毒藥亦或者是多種毒藥調製而成,而解藥又是什麼,是否有所相剋那全憑自身經驗。所以柳相如纔將張棄丟給老婦人,誰能比苗疆聖女更懂的蠱毒呢?天下毒物出南詔,苗疆聖女更是因擅用毒物才得以在南詔立足。否則南詔六洞九山四十五林共計大小數百部落同是蚩尤後裔,又怎麼會獨尊苗疆部落爲首領。

    今天已經是第八輪的解毒了,等到張棄醒來,太陽已經落山。在吃了柳相如給的一枚丹藥後便被二師傅帶去叢林之中。

    現如今的張棄劍法是半點不會,但是身法卻進步不少。剛來苗疆的時候,自己還經常追不上那些猿猴,現如今遇到山魈也是可以與之奔跑與叢林之間,速度還隱隱約約有超過的跡象。按照二師傅說法,什麼時候自己一口氣息運轉一輪便可以拉開山魈十餘丈,什麼時候就可以練劍了。

    但是今天有所不同的是,張棄今日算是遇上了麻煩。就在他與山魈你追我趕之時,山魈突然停滯,隨後調頭便跑。隨後一聲虎嘯,一隻斑斕猛虎向張棄猛撲,張棄堪堪躲過猛虎的身形,便被猛虎的尾巴掃到了腹部。說來也巧,身邊剛好有藤蔓垂下,右手拽住藤蔓,藉着猛虎尾巴的力量,盪到了對面樹枝之上。隨後一口鮮血從口中吐出,老虎聞到血腥更加興奮了,一個跳躍險些咬到張棄。

    張棄也顧不得腹部疼痛,一人一虎便在叢林之中展開了追逐。

    在部落那邊,自那一聲虎嘯傳來,張棄的三個師傅便衝向叢林。等到三位師傅趕到的時候地上只剩下壓斷的樹幹和一灘鮮血。

    “分頭找。”柳相如話音剛落,二師傅便向右方一掠,身影如同鬼魅。才一剎那便已是十丈開外不見身影。

    柳相如也是向中間道路狂奔而去。大師傅張潛看着兩人身影暗暗罵了聲:“他孃的,都會飛。”說罷只得抽出佩劍,向左邊跑去。

    張棄這邊已經是到了窮途陌路的地步了。依仗着樹枝藤蔓將猛虎甩在身後,可是前方卻是一邊灌木,這對張棄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情。如果在叢林內,張棄還可以周旋一段時間,可是到了前方灌木林,自己便是想要周旋恐怕這頭猛獸也不會給自己這機會。

    就在張棄心急如焚的時候,他看見了一株紅色的蘑菇。像是想起什麼來,張棄身形一晃,改變了原本的路線,輾轉與各個樹木,時而飛躍枝頭,時而在地上滑行,幾次與老虎只差一尺距離擦肩而過。輾轉了約摸一炷香的時間。張棄向灌木林中狂奔而去,斑斕猛虎隨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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