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竊國記 >大道之上皆過往 第八章 八國合縱
    南詔苗疆寨子裏,雅安趴在地上,被一股無形的氣息鎮壓在地面之上動彈不得。她看着眼前的聖女,聽着已經年過八旬的老人訴說着曾經在這裏發生的故事。

    對於老人來說,這個故事眼前的少女信或者不信都沒那麼重要。但是老婦必須說出來,因爲這個故事在她心裏藏了太久,有些事終究是要大白於天下的。或許暫時因爲一些或惡意或善意的謊言所掩蓋,但是真相依舊是發生過得,不可磨滅的。至於雅安,人們總是願意相信那些他們願意相信的事,無論真假,無關事情的真相。

    寨子裏的村民收拾着破敗的家,懷着傷心的情緒收拾着親人殘破的屍體,撿起那些不是破損太過嚴重的農具。彷彿角樓內那個故事他們並不在意,大多數的普通人對於無關自己的故事並不關心,他們在意的是自己的親近之人和自己爲數不多的財產。對於他們而言,你就是有千般苦萬般恨也不如自己,也不該禍及自己。

    二師傅被張潛扶進了角樓坐下,第一時間望向了手拿着青色短劍的張棄。只是說了一句:“把劍還我。”不是她太過冷漠,只是前幾月她親眼看見自己的好徒弟算計他的大師傅,不惜以身犯險與猛虎搏殺。誰又知道這個心思陰險的少年是否當時的奮不顧身又有幾分算計的意味,幾分真情的意味呢?

    相反今天這場意外,倒是讓身爲乾爹的張潛對自己這個兒子又多了幾分喜愛,特別是於困境之時,還可以冷靜思考應對之策。伏猛虎,戲惡蛟。這日後回到秦國,與那些一直嘲笑自己膝下無兒的老夥計們說起,自己臉上也有光。怎地膝下就無子了?我的兒子可是十歲年紀就可以降服猛虎,與惡蛟遊曳而不敗。

    張棄剛把青色短劍畢恭畢敬的雙手遞給二師傅,就被張潛拉入懷中,上下檢查一番,生怕是否傷到哪裏。二師傅則是看着這場父慈子孝的戲碼無奈搖頭。

    “你叫什麼名字?平時喜歡喫什麼啊?這幾年有沒有什麼交心的好姐妹?你想去天上看看嗎?我帶你去啊?”佝僂老人面帶笑容的問着少女,哪裏還有聖人的架勢,如同田間老父一般。這一番連續的問題倒是讓少女有些不知所措,連忙向後退去,躲到了老婦人的身後。

    被自己女兒嫌棄的柳相如有些無奈,心想着自己剛剛那番舉動的確有些讓人害怕。隨之轉身看向雅安,說:“故事聽完了,你也該上路了。這個睡前故事,你還喜歡嗎?”

    “放她走吧。”聖女看着柳相如說道,隨後又將少女往自己身後掩了掩。似乎想說什麼,但又欲言又止。柳相如心領神會,只是一擡手,又是一股氣息壓下。少女雅安雙臂撕扯而斷,斷落的雙臂在脫離瞬間被無形氣息壓成肉泥。疼痛不已的雅安還未來得及慘叫便昏死過去,不知生死。聖女則是轉身用手捂住少女的眼睛,儘量讓她不看這些血腥畫面。

    “把你們的首領帶回去吧,今生不要再讓我看見她。”黑苗部落的人連忙將自己的女首領擡走,在苗寨衆人憤怒的目光下小跑出寨子。張棄看着遠去的黑苗,急忙輕輕拽了一下自己乾爹的袖口。

    “走,爹帶你出去洗洗。這一身哪裏還有孩子模樣。”說着將張棄抱起,走下角樓。兩人下樓後,對視一眼,從小路出寨,一路疾馳追趕黑苗部落的殘餘部隊。

    四支箭羽隨着第一縷陽光一同射向在叢林小路休息的黑苗部隊,隨後一個弱小身影在叢林樹木之間上下游動,如同山魈。一連十幾發弓弦聲,黑苗部落的殘餘部隊紛紛中箭倒地,又被鬼魅身影用短刀割破喉嚨。

    父子倆看着奄奄一息的少女雅安,眼神中同時多了一抹冷冽的神色。馭獸之術,這可是不可多得寶物,相傳上古之時炎帝與黃帝時期,身爲南蠻首領的蚩尤三苗一族就依仗的馭獸之術將炎黃部落一度追趕到黃河邊。由此可見這馭獸的威力,倘若大秦得到了這份祕術,秦人在戰場上可以少死多少人。這些張潛這個久經沙場的老軍神自然是清楚的,張棄則沒有想那麼多,他只想知道那隻蛟龍曾經的洞穴在哪裏,或者說是蛟龍的卵在哪裏。

    不得不說的是少女雅安臨死前也不敢相信眼前少年的手段竟然歹毒至極,他曾在死前一度懷疑這個少年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羅剎鬼神託生,否則一個少年又怎麼會想到如此狠毒的逼供手法,萬千螞蟻繼續沿着女子下體向深處爬去,當女子將他們想要知道的事情全盤托出後,少年這纔拿起手中匕首,將女子麪皮毀去,又割去其餘屍體的兩隻手臂放在女子左右兩側。最後大發慈悲在女子咽喉處給了最後致命一刀。隨後將可以吸引野獸的藥粉灑在女子及其他屍首身上,如果不是怕引起大火吸引人來,恨不得一把火燒掉纔好,以免落人口實。張潛對自己兒子的做法倒也沒什麼厭惡,畢竟當年行軍打仗之時遇到敵國的細作諜子,所用逼供的法門可比這要狠毒百倍不止。相比而言,張棄的致命一刀倒是有些菩薩心腸了。

    第二天傍晚,一老一少滿臉笑容的回到苗寨,少年的懷中多了一根竹笛和一個蛇卵。精通地勢的張潛直言自己是老了,竟然會在這林間迷路。我管你信不信,不信你又能如何?

    柳相如看到這一幕也沒有什麼差異和惱怒,畢竟敢傷害自己女兒的人,死了便是死了,哪怕你是無心之舉,哪怕你是有什麼誤會。對於柳相如來說,在他這裏做事只憑喜惡,不講道理。老子都是這天下少有的聖人了,還和你講什麼道理?

    幾天後,黑苗部落得到消息,卻不見首領雅安回來開始尋找。在叢林深處找到一些遺骸皆是被野獸啃食,並沒有那個斷去雙臂的首領。於是有人斷定雅安醒來後,爲了躲避黑苗族裔的怪罪殺了族人逃跑了。之後沒多久,那個斷定雅安跑了的老人被推選爲黑苗的新首領。黑苗又重新向苗寨聖女示好,從此尊聖女爲苗疆之首。

    柳相如這幾天也顧不上張棄,每天一起來就去找自己的女兒,直到夜晚纔回來。而那個叫做楊柳的少女慢慢也接受了這個自己十幾年未見的父親,羌笛何須怨楊柳,聖女和綵衣又何時怨過柳相如呢。不過都是人世間萬千的無奈和事與願違罷了。

    “你娘啊,總數碎碎念。一開始我也覺得這姑娘怎麼像是多年沒說過話一樣,直到那一天。”柳相如向楊柳說着自己與綵衣那些往事。剛來苗寨的時候,柳相如其實對這個話癆的姑娘沒有多大的好感,可是姑娘總是纏着他問他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直到一次篝火節,柳相如發現身邊沒有了聒噪之聲。這熱鬧的節日裏也少了那個粘着自己的小姑娘,於是他離開寨子,在溪水邊找到那個坐在溪水邊看着星空的女孩,安靜的她眼神中有些沒落。柳相如走了過去,坐在她身邊,沒去問,就是那麼坐着。柳相如知道,如果她想說,他聽着便是,自己不需要去問。女孩子的心思,哪有那麼複雜,想多了只不過是爲難自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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