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睿剛開口,成洺皓便眼神微眯,嘲諷似的看着他。
“用你在這兒多嘴?”
“你……”
肖睿一時氣節,深吸一口氣,轉身坐在自己的位置,神色很是難看。
“好了,趕緊休息吧。”
不得已,林泓汐只得繼續出來打圓場。
她現在總算是發現了。
這兩位都是祖宗,都是爺,得罪不起。
尤其是成洺皓,有時候簡直跟個小孩一樣幼稚!
“林兄,何必與他虛與委蛇。”
那邊肖睿倒像是壓根不打算事情結束一般繼續開口。
聞言,成洺皓瞬間從牀上跳起來,一把扯過他的被子,怒目遠視。
“滾出去!這是小爺的房間,給我滾!哪兒都有你廢話。”
“夠了!還睡不睡覺?不睡覺你們兩個都給我出去!”
這兩個祖宗,林泓汐簡直是忍到了極致!
沒事找事。
見林泓汐發飆,兩人瞬間銷聲匿跡,只有成洺皓還伸着拳頭在肖睿面前晃悠。
“那麼討厭。”
扔下了這句話之後,成洺皓很快轉身,回到了自己的角落。
倒是肖睿,臉上多了些許的委屈,“林兄,我也是爲你鳴不平。”
林泓汐沒搭話,只是淡淡的點點頭。
她自然知道,前一天對於自己怕黑的事情,肖睿是知道的。
雖然肖睿不曉得原因,但一向的涵養促使他極爲尊重林泓汐。
這次也是,他只是希望苗頭能引到自己身上。
如此的話,成洺皓也不會刨根問底關於她爲什麼怕黑的原因。
不過好在,成洺皓回到自己的角落之後,也沒有繼續要求關燈。
倒是悶悶不樂的抱着被子,一聲不吭。
房間瞬間安靜下來,林泓汐摸着脖子上的吊墜,神色淡然。
她很清楚,來劍閣到底是爲了什麼,這麼多天過去了,一點線索都沒有。
尤其是自己調查的事情竟然被其他人盯上。
她不能確定那天的黑衣人到底是誰,非敵非友,自然不敢和人家露底。
聽着耳邊兩人上下起伏的呼嚕聲,林泓汐竟是全無睡意。
輕嘆一聲,她悄無聲息的起身,藉着昏暗的燈光和月色,披着衣服慢吞吞的出了房間。
月色靜謐,她卻心中極爲複雜。
當年之事她還小,現在讓她調查,三長老又不在,簡直是雪上加霜。
但她毫無辦法,甚至可以說,趕鴨子上架。
“這麼晚了,還不休息?”
正當林泓汐細細回想三長老交代她事情的時候,一道清冷帶着邪魅的聲音傳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楚師兄,”林泓汐點頭打招呼,“這麼晚了,你也沒休息。”
聞言,楚言順勢坐到了林泓汐身邊笑道,“我啊,習慣了,倒是你,怎麼回到自己房間,反而不習慣了?”
話音剛落,楚言低頭整理衣服的瞬間,眉頭緊蹙,目光緊緊落在林泓汐手中攥着的吊墜上面。
“這個吊墜……”楚言眉頭緊鎖,眼底異樣情緒流轉,雙手下意識的攥緊,目光全是激動。
“哦,這個啊,”林泓汐探出手中那半個吊墜,讓楚言看的更清楚,“這是我娘留給我的。”
聞言,楚言的眉頭並沒有舒展,反而是皺的更嚴重。
尤其是一雙狐狸眼,在林泓汐身上不住地打探,似乎是想要將她看透徹般。
“這是你娘從小留給你的?”
楚言故作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林泓汐下意識的點頭,並未設防。
“是啊,我娘在我很小的時候離世,身邊人只給我這半枚玉墜。”
話音剛落,楚言的喉結上下滾動,呼吸都急促了起來,但仍在隱藏自己的情緒。
“你娘她……”
“被害死了。”
楚言沒有問完,像是有些不敢提起,倒是林泓汐不經意的回答。
她篤定,當年之事知道內情的人並不多,況且每次看到楚言,都有種莫名熟悉的感覺,自然不會對他設防。
但楚言,再看她的眸子裏,已經換上了深深地探究和一種深入骨髓的神祕。
“對了,肖兄和成師兄以前認識嗎?”
正當楚言不着痕跡探究林泓汐的時候,那邊突然傳來的詢問。
楚言不假思索的搖頭否定,“並不。”
聞言,林泓汐心中的疑惑更濃。
“他們不認識,爲何一見面便針鋒相對?”
聽到這個問題,楚言沉默良久,再次擡頭,目光落到了林泓汐手中的吊墜上,輕嘆一聲。
“洺皓的母親,是原京中貴女身邊的貼身丫鬟,很受寵,卻不想那貴女家中出了事,貴女爲不拖累洺皓的母親,在家族覆滅之前將洺皓母親趕了出去。”
說到這,楚言深嘆一聲,目光卻在一直觀察着林泓汐。
“現在還有這樣的貴女,實在是少見。”
“是啊,”楚言贊同,“但家族覆滅之後,洺皓母親卻被京中其他家族侮辱,貴女也被嘲諷,當初的閨中密友各個落井下石。”
很快,楚言再次沉默,似乎是陷入回憶般。
林泓汐也沒打斷他,但心中的震驚已經是驚濤駭浪。
“之後,洺皓母親被污衊說是背叛貴女家族,才導致他們家族覆滅,洺皓母親氣不過,與她們爭鬥過多次,卻最終敵不過流言蜚語,自盡了。”
語畢,林泓汐頗爲震驚的捂住嘴不讓自己出聲。
難怪,他如此的厭惡權貴!
難怪,他看着肖睿的眼神就像是見到仇人般。
“這世道,當真是可笑,明明無辜的人什麼都沒有做,還要抵着如此流言蜚語。”
“是啊,明明是被詆譭之人,卻要自盡來自證清白。”
楚言的話,像是戳中林泓汐心中某點,她緊咬下脣接了一句,臉上的情緒極爲悲哀。
楚言頗有些震驚的瞧着林泓汐,似乎是難以想象她竟然能與成洺皓如此共情。
“等到洺皓再大些,他明白自己要做的是什麼,但卻無能爲力,他沒有辦法證明母親的清白,整日只得渾渾噩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