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泓汐緊緊攥着自己的吊墜,面上雖沒有過多表情,但心中已經是激起千層浪。
這世道自古就是這樣。
成王敗寇。
勝利者驕傲的書寫自己的成功,惡言嘲諷失敗者。
失敗者夾着尾巴苟活,卻不敢爲自己的委屈發聲。
被詆譭誣陷之人,卻要自盡來自證清白。
惡言誣陷之人得意的看着事態發展,卻仍穩坐高臺。
可笑!當真是可笑!
林泓汐緊緊攥着吊墜,周身的氣息冷到極致。
似是察覺到了她的情緒,楚言眉頭微蹙,狐狸眸子靜靜的觀察她,並未吱聲。
“你似乎……能和洺皓共情。”
沉默良久,楚言突然出聲說到,林泓汐自嘲似的笑了一聲,眸光微閃,看着楚言。
“因爲我深有體會,造謠一張嘴,卻要無辜之人承受代價。”
話音剛落,楚言極爲震驚的盯着林泓汐,雙手微微顫抖。
整個人周身縈繞着一種極爲複雜的情緒。
“我終於知道,爲何成師兄如此厭惡權貴,因爲權貴,他們象徵着身份地位,卻管不住自己的嘴。”
“是,”林泓汐剛說完,楚言便極爲贊同的點頭,“這就是他不想讓你接近肖睿的原因。”
其實楚言不解釋,林泓汐也已經明白。
肖睿是什麼身份?
京中尚書家的五公子。
就算不得寵,那也是權勢滔天的肖家。
和他待在一起,靠着有些多事之人一張嘴,謠言不過是空穴來風,卻能被傳的有鼻子有眼。
林泓汐很清楚,她身邊已經有謠言傳開。
無非就是她林泓汐,靠着自己的關係,這才進入了劍閣。
雖說自己向來不在意這些,但得知成洺皓所經歷的事情之後,她突然理解了他對自己的關心。
不知爲何,在聽到楚言講的這些事之後,林泓汐除了心痛,還有種極爲奇怪的情緒。
彷彿是發生在她身上般的熟悉感。
不過話說回來,這貨總是鼻孔朝天是什麼意思?
“其實我都知道,但……他那個人,說話總歸是有些強勢。”
林泓汐噘着嘴說了句,其實心中對於成洺皓的不滿已經消失殆盡。
聽到林泓汐的吐槽,楚言輕笑一聲,下意識回頭看了眼房間,但卻瞬間換上了驚訝。
“你們休息竟然不關燈?”
見楚言疑惑,林泓汐茫然點頭,“對啊,我怕黑,你是知道的,所以他們也沒有關燈。”
聞言,楚言竟是直接笑出聲,“洺皓可不是個隨意遷就別人的性子。”
話音剛落,林泓汐就自嘲似的指着自己,“難道你的意思是,他因爲我改變了自己的習慣?開什麼玩笑。”
林泓汐顯然不相信,調侃似的看着楚言。
但其實林泓汐心中很清楚。
其實在他要關燈的時候,雖然嘴上說自己多事,但手下並沒有要關燈的動作。
不知爲何,她心中突然閃過一絲暖意,本該想調侃的話,也變了味兒。
“其實他做的一切我都懂,但肖睿和其他權貴不同,他性子沉穩,人雖然難以捉摸,但總歸沒有壞心思。”
見她迷惑,楚言這才笑道。
“肖兄是和其他權貴不同,所以你們要回來我不加以阻攔,也希望他們二人能多交流,或許洺皓會改變自己的看法。”
聞言,林泓汐倒是頗爲贊同的點頭。
“我就說,他就是表面上看起來囂張跋扈,其實心腸好着呢。”
這句話,楚言並未應她,只是含笑盯着她。
或者說,盯着她脖子上的吊墜。
“好了,去休息吧,咱們聊了太久了,你明日還有課。”
見林泓汐也不說話,楚言收回目光叮囑了一句。
此話一出,林泓汐一拍腦門,一臉懊悔。
“我忘的一乾二淨!要死!”
話音剛落,林泓汐瞬間彈起來,“楚師兄,我們改日在聊。”
很快,林泓汐回到房間,輕手輕腳的回到牀上,衝着外面的楚言伸了伸手,鑽回了被窩。
見狀,楚言很是無奈的笑了笑,上前替她關好了門。
只是怔怔的盯着緊閉的房門,神色複雜的踏着月光離開。
回到房間,楚言的心思卻是久久不能平復下來。
趁着月光,他從懷中掏出個包裹很好的紅色小包。
緩緩的打開之後,竟是和之前三長老給林泓汐看的那枚吊墜,一模一樣的半枚!
握着那枚吊墜,楚言深深的陷入了沉思。
而另一邊的某人,因爲深夜聊天,導致的最嚴重的的後果,就是上課沒精神。
比如此時。
四書五經的夫子在上面滔滔不絕,所有人看樣子似乎都在聽課。
只有林泓汐一人,昏昏欲睡。
很快,肖睿就注意到這邊的情況了。
肖睿眉頭微蹙,似乎是有些不解。
大家都是同時休息的,爲何林泓汐就困成這樣?
而且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上課打瞌睡了。
甚至是騎射課都要犯困。
一時間,肖睿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情緒,下意識伸出腳,使勁往林泓汐身邊靠。
但很顯然,他還差了一點。
看着林泓汐已經和周公去見面的樣子,肖睿只覺得深深的無奈。
其實他和林泓汐說過很多次,大家一同到來,不就是爲國嗎?
但現在上課不停的犯瞌睡是怎麼回事?
無奈之下,肖睿只好撕了一張紙條,揉成團,往林泓汐的方向使勁砸去。
“哎呀!”
林泓汐被正中腦門,下意識喊了出來。
等到清醒的時候,但已經是爲時已晚。
夫子已經注意到這邊的情況,狠狠的扔下書,冷冷的盯着林泓汐。
“我的課這麼無趣嗎?聽騎射課的夫子說,你抱着弓箭都能睡着,看來在我這裏沒有躺着,已經是善舉了?”
夫子先是瞅了肖睿一眼,但很快收回視線,不滿的看着林泓汐。
那邊林泓汐更是一臉茫然地盯着地上的紙團,似乎是不知道何人所爲。
淦!有人害她!
這是林泓汐醒來之後腦海中的第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