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有一卷養魔經 >第25章劍城聖子劍南宮
    這片平臺上,諸多士子紛紛擡頭,向同一個方向看去,只見那裏一頭老牛拉着木質的牛車,牛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向這邊走來。

    那牛車慢吞吞的,行駛緩慢,車伕是個乾瘦乾瘦的老人,灰濛濛的衣着,臉上都是褶皺,手上也都是皺紋。

    車廂中,想來便是獨孤縱橫的弟子。

    在場學生翹首觀望,眼中除了崇拜還是崇拜。只聽有人議論道:“水公子如此樸素,老牛破車,不捨得買新車,甚至連乘坐雪怪攆都覺得奢侈。”

    “相比他,我們真是太奢靡了。水公子用的雖然是破舊東西,但氣質風華,卻讓我自慚形穢。”

    “聽聞獨孤大人更節儉,還喫剩飯呢。你看這牛車……”

    ……

    蘇漫撓頭,有些不解道:“獨孤大人的弟子爲何坐牛車?爲什麼不能下來走?牛不累嗎?這車太破了,牛拉這種破車,上高坡比新車喫力,下陡坡更是要牛的老命!爲什麼沒有人心疼老牛?”

    一時間,平臺上雅雀無聲,一雙雙目光齊刷刷向蘇漫看來。

    蘇漫雖然一向神經大條,但此刻的陣仗還是把她嚇了一跳,連忙道:“有雪怪車攆不坐,爲何要坐牛車,累死一頭老牛,夠坐幾次雪怪車攆了吧?我說的難道不對嗎?”

    牽着蘇漫手的雙馬尾女孩暗暗叫苦,她現在恐怕已經開始後悔爲什麼會拉着這個漂亮的不像話,但說話就是個直腸子的女孩了。

    相比於雙馬尾女孩的緊張,陳藏龍卻是沒有任何感覺,蘇漫說的有道理爲何要懼怕眼前所謂的先天高手的弟子?即便是獨孤縱橫親自來了這裏,恐怕也不會讓陳藏龍有多害怕,最多就是讓藏龍箴中的老哥哥出來走一趟罷了。

    別說獨孤縱橫的弟子了,就算是獨孤縱橫,他也親自上門威脅過。

    那牛車車伕也向蘇漫看來,陳藏龍走上前一步,擋住那老車伕的目光,淡淡道:“院長弟子休怪,我妹妹是黃口小兒,口無遮攔,還請恕罪。”

    這時,車廂從裏面打開,一個青衣及地的少年低頭走出車廂,道:“怎麼會怪罪呢?這原本是我的錯。老伯是我的鄰居,住在隔壁,聽說我要參加大考,便星夜起牀,要用牛車送我。我也是糊塗,不忍拒絕老人家,這才上車。卻不想會因此累到老人,更不想會因此累到老牛。”

    他直起腰身,無暇的臉龐讓在場的少女屏住了呼吸,頭腦中一片空白,耳畔只有自己的心跳聲。

    即便是男子,也對他生不出嫉妒之心,相反內心一片平和。

    那白衣勝雪的男子來到拉車老牛身旁,輕撫牛頭,親吻牛的額頭,哽咽道:“你受累了。”

    那老牛前膝跪下,竟然對他流下了眼淚。

    周遭的學子感動莫名,一個少女落淚道:“牛流淚了,爲水公子的慈悲流淚了!”

    她突然又氣得渾身發抖,轉頭指責蘇漫道:“連牛這樣的畜生都知道流淚,知道感恩,知道同情,你連畜生都不如!”

    四周頓時傳來七嘴八舌的指責聲,都是指責蘇漫,頌揚水公子的慈悲。

    蘇漫呆了呆,想要爲自己辯解,聲音卻根本沒有那些人響亮,也根本沒有人聽他的,她本是草原上孤獨的牧羊人,並不是多麼的能言善辯,現在被這麼多的人指責,頓時心中感到無限的委屈,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這時,白衣男子起身,搖頭道:“諸君請不要指責她,她畢竟年幼。”

    “水公子真是善良!”又有人高聲頌德。

    四周又是一片歌功頌德的呼聲。

    蘇漫茫然,看着周圍已經失了理智的人們,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錯了,她掙脫雙馬尾姑娘的手,躲到陳藏龍身後,輕輕拉了拉陳藏龍的袖口,帶着哭腔道:“藏龍哥,我是不是真的錯了,外面的世界並沒有你說的那麼好啊,這外面的世界除了打打殺殺,就是骯髒齷齪,我……我想回草原了!”

    陳藏龍回頭,低頭將蘇漫的眼淚擦去,安慰道:“傻丫頭,你沒有錯,咱們也沒必要回去,錯的不是你,而是這些俗人!”

    陳藏龍轉身,耳邊卻突然響起一個嘹亮的聲音,像是利劍一般鋒芒畢露,卻又光明磊落!

    “說真話的人被排擠出去,沽名釣譽的人大行其昌,世間沒有這樣的道理。”

    劍南宮身後揹着寒劍,越衆而出!

    陳藏龍眼眶中兩行血淚流下,雙耳微動,朝劍南宮所在的方向抱拳道:“多謝道兄願意爲小妹說話,這世間……當真是病了。說真話的被萬夫所指,沽名釣譽者卻成了無上聖人!”

    劍南宮看向陳藏龍的雙眼,心中一驚,道:“好生毒辣的手段,如若在下沒有看錯,那姑娘尚未入得武道品級,對一個凡夫俗子下如此狠手,便是先天高手獨孤大人的弟子所爲嗎?”

    劍南宮抱拳,道:“若非道兄爲姑娘擋下,恐怕那姑娘此刻已經成了一攤血水了。”

    陳藏龍搖頭,道:“凡是世間小有名氣之人,誰不愛惜自己的名聲呢?小妹口無遮攔,兩句話便動了某些人的名聲,那些人……爲了自己的名聲,有何做不出來的?”

    “弟子如此,恐怕這所謂的獨孤大人,也不過如此罷!”劍南宮長袖一甩,轉身便是氣勢凌人,猶如出鞘的利劍,讓人不敢直視。

    “放肆,獨孤大人豈是爾等黃口小兒所能評價的?”

    水公子已經不在,唯獨留下牛車和那趕車的老漢。

    老漢滿面怒容,手中鞭子指着劍南宮,殺氣騰騰的道:“先天之名,不容玷污,黃口小兒,出言不遜,今日老夫非得給你點教訓,讓你知道什麼叫做教養!”

    趕牛車的老漢一身布衣,看起來極爲簡陋,像是鄉下樸素之人,然而此刻動怒,竟有排山倒海之勢,氣勢猶如千軍萬馬,撲面而來。

    劍南宮突然衣袂飄舞,滿頭黑髮無風自動,腳步向後倒退了一步,腳下堅硬的冰塊頓時咔嚓作響,佈滿了猶如蜘蛛網般的裂痕。

    這雪山之巔的寒冰是何等的堅韌,不知是多少萬年形成的寒冰,幾乎已經是無堅可摧的地步,此刻竟然被劍南宮一腳踩得裂開,可想而知他此刻面對多大的威壓。

    陳藏龍側身上前一步,長聲道:“怎麼?獨孤大人的狗就是這般亂咬人的嗎?自己的狗咬了人,養狗的也不知道出聲,難道這養狗的人連狗也不如嗎?”

    陳藏龍話傳出,天空中頓時響起一個威嚴的聲音:“玄師兄,何必與黃口小兒一般見識,你且退下吧!”

    “是!”趕牛車的老漢起身,恭敬點頭,趕着牛車轉身默默離去!

    此時籠罩在陳藏龍和劍南宮兩人身上的威壓頓時消失,兩人呼呼喘着粗氣。

    “多謝道兄出手相助,他日若有機會,藏龍必定報答,今日有事,暫且失陪!”

    “道兄既然有事,那就現行一步,他日有緣,必與道兄暢飲。”劍南宮抱拳,對陳藏龍說道。

    陳藏龍轉身,對蘇漫道:“丫頭,咱們走,既然藏龍哥帶你出來了,便不會讓你受到欺負,有仇當場就要報了,隔夜仇……在哥哥的字典裏還沒有!”

    蘇漫拉住陳藏龍,哭道:“藏龍哥,我沒有怪你,他可是先天高手的弟子,更是縱橫書院所有人的大師兄,得人愛戴,你若是動他,即便獨孤大人不出手,你也會被羣情激憤的學生打死的!”

    “先天高手……那又如何?誰敢欺負你,就得受到教訓,今日不打死他,便是他賺了!”

    陳藏龍拉着蘇漫的手,向前走去。

    “可是你打不過獨孤大人的,那位大哥哥的師傅尚未入先天,就能打你一百多個,獨孤大人乃是先天高手,豈不是能打兩百多個你?我不能讓你送死!”蘇漫抓住陳藏龍的手,哭道。

    “傻丫頭,我又不是暮氣沉沉的老頭,哪有那麼多算計,我只知道誰欺負了我的傻丫頭,那就要讓他付出代價,即便是天王老子,也不例外。”陳藏龍的手掌如游龍般從蘇漫手中鬆脫,大步向前走去。

    他欲走,她又如何抓得住?

    “藏龍哥……”蘇漫急得大哭!

    雙馬尾女孩忽閃着大眼睛,好奇的看向蘇漫,疑惑的說道:“他這是要去哪裏?”

    蘇漫哭道:“他要去打架!”

    “打誰?”雙馬尾女孩興奮得說道,目光看向陳藏龍遠去的背影。

    水公子名爲水中月,乃是獨孤縱橫的關門弟子,有着無與倫比的天賦,此刻人羣將他包圍,耳邊傳來無數的恭維聲,許多學生以能見他一面爲榮,能與他說上一句話而自豪。

    面對恭維的聲音,水中月無不含笑以對,對於那些提問他的,他也耐心解答,沒有半點不愉快的表現。

    陳藏龍撥開人羣,在衆目睽睽之下走到青衣公子水中月面前,卷着袖子。

    青衣公子水中月見陳藏龍怒氣衝衝,殺氣如虹,頓時表情一愣,笑道:“兄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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