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一刻,黑色王座便再也不會孕育出類似無面鬼影那般的鬼王,而它的本質也徹底展現在了唐修斯面前。
那是,一隻黑色的世界之眼。
然而很可惜的是,這一隻世界之眼中並沒有絲毫源質的殘餘,只剩下其自帶的勘破虛妄的能力。
而唐修斯有理由懷疑,這隻只要不直接接觸,甚至哪怕接觸了也難以看出其神異之處的世界之眼,不是因爲各種原因而置身於某個被抓至魔窟的鬼物中。
隨着時間的推移和鬼氣的日積月累,漸漸產生了某種失控的變化,最終纔在高濃度的濃郁鬼氣中孕育出了無面鬼影。
雖然沒有收穫到源質,但唐修斯臉上卻絲毫不見失望的神色。
現在對於唐修斯而言,並沒有遇到怎樣危機的局面,源質有最好,沒有也無所謂,畢竟唐修斯還記得,當集齊每一件類似世界之眼的物品後,是可以憑藉那冥冥中的感應,知曉水晶心臟的存在的!
而無論是在哪個世界,水晶心臟中必然蘊含着大量的源質。
或許到了那時候,他也會知道這個世界上更多的隱祕。
愜意的伸了一個懶腰,唐修斯緩緩從變得灰暗的黑色王座上站起來,而當他的身體離開黑色王座那一刻,這個被熊熊烈火燃燒了整整十多天的王座便轟然倒塌,只剩下了唐修斯手中握着的一隻世界之眼。
隨意瞥了一眼身後,唐修斯頭也不回的朝着出口的通道走去。
經歷了十天後,恐怕茅山也都從這一次魔窟之行的慘烈結果帶來的震驚中,基本清醒過來了吧。
一路上沒有遇到多少鬼物,反而讓唐修斯順路遇到了一塊飽經風霜的界碑。
在黑色王座孕育出無面鬼影后,無面鬼影自然要想辦法脫離這裏,因此才隱忍到茅山開啓魔窟之時,企圖奪取某個進入此地的學子身軀,返回外面的世界。
爲了不再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困在這裏,哪怕明知外面的茅山對它而言等同於龍潭虎穴,無面鬼影顯然也不打算放棄。
而界碑的存在便阻擾到了無面鬼影的外出,自然遭到了無面鬼影的破壞。
繞過界碑,唐修斯很快來到了出口的通道。
一段漫長的黑暗後,唐修斯的身影驀然沐浴在天空灑下的溫暖陽光下,不由長長的舒了口氣。
而在一旁的不遠處,看到唐修斯身影出現的兩個茅山人員臉上也露出了驚愕的神色,連忙的從樹蔭下站起來,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唐修斯。
這可是傳說中,能憑藉人類之軀戰勝鬼物的怪物啊!而且還是這幾天來讓高層吵得不可開交的關鍵人物!!
“唐修斯閣下,趙鳳梧大人說等您出來了,請您去崇明閣一趟。”
即使二人比唐修斯年長很多,此刻卻仍然畢恭畢敬的向着唐修斯發出請求。
“沒興趣。”
唐修斯揮了揮手後邁步離去,在二人面面相覷之時,他的聲音再次遙遙傳來。
“鬼首所說的一切就是我所說的一切,告訴那些高層,若是再有這種私底下的試探,茅山可並不是唯一的道術起源之地。”
二人的面容頓時變得肅穆起來,深深的朝着唐修斯的背影鞠了一躬,有力喊道,
唐修斯沒有回頭,不知聽沒聽見,但那被高層暗中派來的二人卻久久鞠躬在原地,沒有離去。
回到了熟悉的院子,不出所料自己的母親仍在外面出任務沒有回來,不過桌子上倒是多了一個信封,裏面是一些關懷和叮囑的話語,字跡很秀麗,很顯然就是來自自己的母親——趙依雯。
雖然唐修斯也知道外界有比寫信更便捷的方式,但無論是哪個道術起源之地,都比時代更慢一步,顯得更加守舊一些。
對於自己的母親,除了小時候陪了自己幾年後,便又一次下山剿滅鬼物去了,一年到頭只有很少的時候會重新回來,即使沒有回來也絲毫不足爲奇。
畢竟聽外面說,最近幾年來鬼物猖獗,形勢也愈發的嚴峻。
不過再過幾年後,隨着茅山新一代奴鬼者陸陸續續的下山入世,很顯然也會爲前方的戰線注入嶄新的血液,也能緩解一部分嚴峻的局面。
回到院子後沒多久,唐修斯悠閒的睡了個午覺後,難得懶洋洋的躺在院子外的躺椅上,舒服的眯着眼曬着太陽。
沒過多久,院子的大門被人打開,朗朗的笑聲遠遠傳來。
“不愧是我的種,能別人所不能!沒給老夫我丟臉!”
來人正是趙寒,此時的他臉上早已沒有半點的陰鷙,反而帶上了幾分自豪和大快人心的舒暢,滿意的打量着懶散躺在躺椅上的唐修斯。
大步流星的幾步走來,趙寒毫無架子的一屁股坐在唐修斯躺椅旁邊的石頭上,身體微微前傾,擠眉弄眼有些好奇道。
“小子,你給老夫我透個底,你這條路子,其他人真走不得?”
唐修斯睜開眼,深邃的瞳孔中帶上了幾分笑意。
“自然是可以走的,不過資質要求極高罷了,我可以花些時間推演出一個簡易版本,這樣一來即使資質不高,也能擁有以人類對抗鬼物的力量,只是效果沒有我這樣強罷了。”
“好!好!好!”
趙寒大喜過望,臉上如同乍暖還春的陽光,哪裏還有平日裏的絲毫冰冷和冷漠。
唐修斯的神色若有所思,再次開口道,
“等我下山以後,我會把這種簡易版本小範圍的傳播出去,也算培養我的班底了。”
趙寒微微一愣,腦海中閃過了這幾日下來有些高層極力反對的嘴臉,認同的點了點頭。
“如此甚好,這樣一來就算老夫我退任了,你也有能在茅山中說得上話的底氣。”
唐修斯不由微微側目,這句徇私枉法的話,可絲毫不像是茅山鬼首可以說出來的。
忽然,趙寒彷彿想起了什麼,竟有些迫不及待的搓了搓手道,
“你小子有沒有興趣,和老夫我切磋一二?這既是老夫想探探底,到時候也會有其他茅山高層到場,也算是讓他們親眼見一見。”
唐修斯的臉上流露出幾分笑意,他沒想到,平日裏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惡人趙寒,竟也有着如此好奇和坦率的一面。
即使此刻還躺在躺椅上,一股極其期待的感覺也從他身上由內而外散發,如同一隻原本懶洋洋眯着眼的兇獸,忽然興奮的睜開了一隻通紅的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