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虎警 >第三百六七節 這事你們別管了
    “兒子、兒媳婦,還有一個老太太。”

    張家良道:“老楊頭死的早。那是個酒瘋子,真正有酒癮的那種。平時喫個早點,就着米線麪條都要喝二兩的那種。用時下的話來說:不是正在喝酒,就是走在去喝酒的路上。”

    虎平濤笑道:“老村長,你的意思是,他兒子楊健也喜歡喝酒?”

    張家良把眼睛一瞪:“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是性子急,聽我慢慢跟你解釋。這裏面的門道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其實你剛纔說楊健報警,我就明白是怎麼回事。”

    “老楊頭以前在村裏屬於二流子那種類型。我指的是早年,村裏還有土地,大夥兒都種着莊稼那會兒。老楊以前好喫懶做。八幾年差不多就那個時候吧!村裏還沒劃歸城裏,也沒有城中村的說法,每年村裏都要分糧食,口糧,一年喫到頭的那種。家家戶戶都挺金貴的,糧食分到手就趕緊存起來,還得粗細搭配着一塊兒喫。”

    “可老楊倒好,每年都要分出五十公斤包穀自己烤酒喝。不管糧食夠不夠喫,酒是一定要喝的。他每年都要在村裏借糧,第二年又還回去。就這樣年年借,年年還不過他這人有個好處,不會說是借了以後賴賬。所以大夥兒雖然都不喜歡他,卻在這方面沒話說。”

    “後來上面允許搞多種經營,老楊日子才慢慢變得好過。他祖上其實是手藝人,做糖畫的。老楊自己弄了個糖畫挑子,農閒的時候走街串巷賣糖畫,很是賺了些錢,這才娶了老婆,也就是你們之前見過的那老婆子。”

    “她叫羅桂芬,是鄰村嫁過來的。肚皮還是很爭氣的,嫁過來的第二年就生了一個女孩,後來纔有了第二個孩子,也就是楊健。”

    “楊健他大姐早年就出嫁了。按照村裏的習慣,男人在家裏纔是頂樑柱。其實老楊家裏的人員情況很簡單,在村裏也能算是富戶。後來楊健結婚,老楊頭尋思着要給兒子找個好的,就託了媒人,也花了些錢。”

    說到這裏,張家良故意停了一會兒:“楊健的前妻,叫餘秀珍。”

    虎平濤和王貴一聽,都愣住了。

    “前妻?”

    “他結過兩次婚?”

    張家良點點頭:“那女的是個孤兒。家裏沒老人,也沒什麼親戚,正好符合老楊頭的要求。老楊那人心眼兒挺多的,他覺得如果兒媳婦家裏沒人,就不會有太多的要求,也會老老實實跟着他兒子過日子其實吧,這想法倒也沒錯。餘秀珍那孩子長得不錯,相貌周正。她從小跟着她舅舅長大,在親戚那邊被當做拖油瓶,所以性格上就內向,身子骨也瘦瘦小小的。嫁過來,兩邊都很滿意。”

    張家良點起一支菸,對虎平濤說:“你想想,一個從小沒爹沒媽,在親戚家裏長大的女孩子,性子肯定是很綿軟的。她嫁過來那些年,做事情麻利,家裏收拾的乾乾淨淨,下地幹活兒也是一把好手。插秧澆水就不說了,就說農忙的時候,收麥子,那一捆就是三、四十公斤啊!人家照樣往肩膀上一扛,比老爺們還能幹。”

    “就這樣的媳婦兒,誰見了不挑大拇指?都說老楊頭好眼光,找了個讓人沒話說的好女子。”

    “可羅桂芬不喜歡這個兒媳婦。”

    虎平濤忍不住問:“爲什麼?”

    “因爲餘秀珍沒有孃家人。”張家良邊抽菸邊解釋:“這村裏人都看各家各戶的背景。家裏要是人口多的,平時說話也理直氣壯,就算沒理也能給你找出幾分理來。”

    王貴在旁邊聽着好笑:“那不成歪理了嗎?”

    張家良看了他一眼:“就算是歪理,你也只能老老實實聽着。誰讓你家裏沒人呢?人家隨便喊一聲,家裏五、六個男人站出來。這還算是少的,多的能有十幾個,加上各種拐彎抹角的親戚,隨便撥撥人頭就能過百。再說以前可不像現在,雞毛蒜皮大點兒的事情警察都要管,以前沒有手機,打電話也不方便,遇到事情就比誰家人多,誰的拳頭大。”

    “所以像餘秀珍這種女子嫁過來是很喫虧的。雖然她長得漂亮,人也能幹,可羅桂芬這個婆婆就是不喜歡。嗯也不能說是不喜歡,而是羅桂芬覺得她沒有孃家人,故意欺負她。”

    “那時候村子還沒拆遷,老楊頭住我家斜對面。餘秀珍每天一大早下地幹活,掏廁所堆肥,下地挖菜,回來以後淘米做飯,洗衣服打掃衛生一大家子幾乎都是她在照顧,就連她丈夫楊健也閒着。”

    “我兒子看着是真羨慕啊!說是以後必須找個像她這樣的媳婦。”

    “可就是這麼好的一個女子,還是被羅桂芬天天指着鼻子罵。,橫挑鼻子豎挑眼。可餘秀珍因爲小時候的生長環境,還有性格方面的問題,一直逆來順受。羅桂芬當婆婆的正是看中這一點,得寸進尺,張口罵她是個賤種,三錘打不出一個屁不僅如此,還攛掇着她兒子楊健一塊兒打。”

    虎平濤神色逐漸變得嚴肅起來:“真打?”

    張家良道:“我親眼看見的,村裏很多人也看見了,我還能騙你不成?楊健也不像話,年紀輕輕就跟他媽一起,爲了一點兒小事情,擡腳把媳婦兒踹出好幾米遠。羅桂芬經常不給徐秀珍飯喫,還故意噁心人,把飯菜擺餿了纔給她喫。爲了這事兒,餘秀珍哭着找過我老婆好幾次,我老婆偷偷塞給她饅頭,也時不時的把她帶回家裏,弄點好喫的給她改善生活。”

    “在那個家裏,餘秀珍真正是當牛做馬啊!可老楊頭對這一切視若無睹,他是真正甩手不管。一方面老楊覺得兒子大了,這些事情他插不上嘴;另一方面,老楊平時在面做糖畫賺錢,有錢了就下館子喝酒,家裏交給羅桂芬。不過老楊做事情還是挺有分寸,有時候羅桂芬虐待兒媳婦實在過分,他也會站出來制止,說上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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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老楊因爲喝多了,掛了。家裏就真沒人對餘秀珍好了。”

    “再後來,就連餘秀珍她舅舅也看不下去了。找上門來,鬧了一次嚴格來說也不能算是鬧,就是找親家說道說道。”

    “那時候老楊已經去世了,家裏真正是羅桂芬一個人說了算。親家上門說這種事,在她看來覺得很丟面子,於是就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哭着喊着要他兒子離婚。”

    “村裏面出了這種事情,村委會一般來說都要過問一下。畢竟那時候村裏已經沒有農田了,在城裏就得守城裏的規矩。”

    “那天我記得很清楚,我們上門調解,兩邊都談到要離婚了,羅桂芬那個老婆娘還在給兒媳婦立規矩。說什麼不跟她兒子離婚也可以,但必須每個月給她五千塊錢,還要把餘秀珍結婚前她家裏的房子過戶,房本上落她兒子楊健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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