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僅僅睡了一個多時辰的魏徵再一次滿血復活。
打起精神前去崔家拜會。
這時候的崔家,已經是白綾高掛,哀聲不斷。
開始治喪。
一聽到魏徵前來拜訪,現如今的崔永志也不再託大。
急忙親自相迎。
一見面,魏徵也是神情沉重,對崔家表達了自己的哀悼。
同時還親自爲崔家死去的這近千族人上了香。
在寒暄過後,魏徵也被崔永志請到了隱祕的後宅處。
到了這裏,魏徵才輕嘆一口氣緩緩說道:“崔老族長,我這次來,主要是想要一份崔家這一次事件中的死亡族人的詳細名冊。”
“另外,經過了一天一夜的緊急查案和審訊。”
“我已經將你和一些崔家族人身上的罪名,統統移除!”
看着魏徵這滿是血絲的雙眼,崔永志連連稱謝。
“哎呀,魏大人,這份情誼,我崔家真的是感激不盡。”
“大恩不言謝,帶這次事情過後,不,只等魏大人您返回京城後,我崔家定有大禮相謝。”
“至於那份我崔家被冤殺的名冊,都是現成的,一會兒差人交給魏大人您一份。”
“這中午,我命人備下酒宴,親自款待、答謝魏大人你。”
這時候,魏徵輕嘆一口氣,急忙擺手。
“崔老族長,眼下這種時候,我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哪還有心思去喫喝?”
“再者說,你們崔家遭逢此難,正處於悲痛之中,就不要在意我了,抓緊治喪要緊。”
“這一次我來,還有一件事要同你知會一聲。”
聽到此,崔永志急忙正色問道:“是什麼事,魏大人您但說無妨。”
魏徵點點頭,“這之前的張蘊古和程名振,尤其是那張蘊古,可是辦案的高手。”
“他留下的那些卷宗,可謂是滴水不漏。”
“昨天一夜,我才費了好大的力氣,冒着莫大危險,幫崔老族長你洗清了身上的罪名。”
“但是你們崔家很多嫡親族人身上之罪名,怕就不是這麼容易了。”
“人證、物證俱全,極難作假。”
“至少是在朝廷的大員、欽差到來前,絕不可能幫他們脫身。”
“這一次我聽說,朝廷派來的,可能是宰相長孫無忌,以及大理寺卿戴胄等人。”
“像長孫無忌還好,同崔家也是極其相熟,問題應該不大。”
“可那戴胄,可是我大唐的前任宰相。”
“身份顯赫,威名遠播,在斷案過程中,他可是典型的一根筋,油鹽不進。”
“若是到時他過來接手這些案子,先不說他將那北平王如何,至少崔家這邊的很多族人都難逃懲戒。”
聽到此,崔永志也是不由得皺眉。
關於這戴胄,他們門閥士族也是多有了解。
你看當戴胄當宰相時,求他辦事種種,都非常開明,威望甚高。
一旦讓他進入審案的角色,那眼裏可不揉沙子,一切以法爲主。
要是真的讓他抓住崔家族人的那些把柄,重責是逃不掉的。
隨後,崔永志也是眉頭緊鎖,“魏大人,這戴胄,確實是不太好辦。”
“不知道你那裏有沒有什麼應對之法?”
魏徵這時候點點頭,壓低了聲音說道:“辦法,倒是有一個。”
“那就是將現有活着的崔家族人身上的罪名,統統轉移到死去的那些人身上。”
“雖然如此一來,死去的那些人名聲有些難聽。”
“但也畢竟是虛名,這人都已經不在了,受些污名,也總比活人受罪要好的多不是?”
聽着魏徵的話,崔永志皺眉不語。
腦海中快速思索,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角落。
能夠成爲崔家四大支之一的族長,那也是人精一般的存在,絕對的老狐狸。
對於他的這種表現,魏徵的心中也是早有預料。
於是魏徵也不給他思索的時間和空間,隨後接着說道:“據我估算,最多也就五六天。”
“朝廷派來的長孫無忌和戴胄等欽差必至,這麼多的案情卷宗,我魏徵就是累死也是處理不完。”
“所以,若崔族長真有心如此做的話,那就得派出數名得力之人,協助我將這些所有的卷宗統統翻案。”
“把罪名從活人的身上轉嫁到死去那些人的身上去。”
“同時,青州百姓做出的那些人證,也必須要予以施壓,讓他們改口,重新畫押。”
“把對活人的指證,全都轉到死人的身上。”
“若是操作得當,在長孫無忌和戴胄趕來之前,崔家族人就再無罪證可查了!”
聽到魏徵的這番話,崔永志頓時放下了之前心中所有的警惕和懷疑。
若是如魏徵剛纔所說,這翻案的過程中,無論是卷宗,還是人證,這些所有的操作都得由崔家自己人去操作。
如此一來,還能有什麼可以去懷疑的地方?
魏徵拿出來的這份誠意,以及這個人情,可就是太大了!
於是乎,崔永志當即目光熱切,再次稱謝說道:
“魏大人,這大恩不言謝!”
“您對我崔家的這份恩情,我整個清河崔氏,定當銘記於心。”
“至於其他,也請魏大人放心,我崔家絕對不會讓魏大人白白冒這份危險。”
“帶魏大人您返回長安之後,我崔家送去之情誼,也定當不會讓魏大人您失望。”
這時候,魏徵擺擺手,輕笑一聲,“崔老族長啊,這些都是後話。”
“眼下,咱們最要緊的還是爭分奪秒。”
“先把這眼前最要緊的事情給解決。”
“對了還有,這一次一定要挑選心細,謹慎之人前去協助我審案。”
“可千萬不能露出馬腳和紕漏,若是那樣,讓戴胄跑到陛下面前奏本與我,我可就不好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