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原來是你……”

    燕明殊怨恨無比地瞪着燕明儀,滿臉骯髒血污,那張臉瞧着越發猙獰恐怖,像是活活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她母親戚夢丹是鎮國將軍的嫡次女,先帝愛憐她的母親,愛屋及烏,在她出生之時,親封她爲朝華郡主。

    先帝曾說,要將這天下最出色的男兒,配予她爲夫。

    而在那一年她快要及笄,皇宮夜宴之中,賢陽長公主敬了她一杯酒,再度醒來後,她便躺在了三王爺蕭珩的牀上。

    先帝震怒,疼惜她,也爲了皇家顏面,沒有將此事張揚開,忍痛將她嫁給了蕭珩。

    那時燕明殊縱然傾慕蕭珩,可到底也怨恨被人設計,是蕭珩在新婚之夜,對她許下了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誓言,從此,她便一心一意的對蕭珩。

    父親和外祖雖然氣惱不已,但見木已成舟,爲了她,只能全心全意的輔佐蕭珩,先帝也因爲顧惜她的原因,開始重用蕭珩。

    原來……原來這些,全都是燕明儀和蕭珩的交易,她被蕭珩拉入了情局之中,贈他萬里江山,他卻回贈他屍骨遍野。

    恨啊,她好恨!

    燕明殊覺得自己真是蠢鈍如豬,這麼多年了,都沒有發現賢陽公主母女的野心,才讓自己掉入了這場陰謀之中,還連累了外祖和武安侯兩家。

    “憑什麼你就會被先帝高看一等,而我是堂堂長公主之女,卻要屈居你之下?”

    燕明儀笑得溫柔良善,轉身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提着上好的骨瓷茶杯,輕輕慢慢地說:“當年,我和皇上做交易,我幫他得到你,他日登上帝位,我便是皇后。”

    “可他卻要反悔,立你爲後,我怎麼能坐以待斃呢?”

    她偏了一下頭,語氣很是溫和:“皇上爲什麼口口聲聲稱你腹中孩兒爲孽種?那是因爲我告訴他,你和謝君樓有私情,去見謝君樓的那一天,和他苟且偷情!他以爲這孩子是你和謝君樓的孽種,可實際上,這是他的親骨肉!哈哈哈!他知道我根本沒得什麼心悸之症,但爲了處死這孽種,他還是願意陪我演戲!”“對了,我忘了告訴你,謝君樓被調去邊關之時,皇上便開始對他下毒,那些年他身子骨不好,其實是中毒導致,前日午間,他就已經被皇上給殺了,此刻頭顱就吊在城牆上呢,你要不要去看見?呀,對不起啊七妹,我忘了你現在沒法去了。”

    燕明儀每一句話都說得極爲緩慢,但卻能夠將燕明殊傷得千瘡百孔,她就是要慢慢說出這些真相,讓燕明殊痛不欲生。

    憑什麼戚夢丹憑藉着先帝傾慕,就能夠爲靖國公嫡妻,而她母親,堂堂大昭賢陽長公主,卻只能是妾室,燕明殊一出生,就是先帝親封的朝華郡主,而她,就只能是一個沒有封號的郡主。

    靖國公府所有人都疼着燕明殊,眼裏都只有燕明殊,她努力學習琴棋書畫,只爲了博得父親和祖母歡心,但燕明殊只要軟軟的撒一個嬌,就可以不用學那些東西,還被他們捧在手心裏。

    這些都憑什麼啊?

    “他死了……阿樓死了……你們竟然殺了他!”

    燕明殊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搖頭,語調裏滿是痛苦和悲慟,因爲情緒太過激烈,牽扯到傷口,她疼得滿身都是汗。

    長髮被汗水打溼,溼漉漉的披散在身側,手腳筋都被挑斷了,那些傷口還在流着黃黃的膿水,噁心得讓人想要嘔吐。

    燕明儀嬌嬌地笑出聲來,得意地和燕明殊敘述當時的場景:“當時啊,謝君樓手中握着你的畫像,手掌都被皇上斬斷了,那隻斷掌還是不肯鬆開你的畫像,死的時候,一遍一遍念着你的名字,那語氣情深款款,連我聽着都差點融化了呢。”

    當時那個場景,歷歷在目。

    那紅衣風華絕世的謝小侯爺,躺在血泊之中,氣息微弱,眼睛卻一直盯着那畫,軟軟地呢喃:七七,七七……

    她到現在,都能回味出那溫軟呢喃裏的情深,若不是真愛入骨髓了,又怎會在死前最後一眼,想竭盡所能記住那人的模樣呢。

    謝君樓的確是愛燕明殊入骨,只可惜,燕明殊這一生,都在賢陽公主母女的算計之中。

    “阿樓,阿樓,我的阿樓……”

    燕明殊像困獸一般,發出無奈且痛苦的聲音來,那嗚嗚哭聲,在這淒涼的宮殿裏迴旋開來,聽起來極其陰森可怕。

    “這都不算什麼,讓你更痛苦的,還在後頭呢。”

    燕明儀低低地笑了一聲,將茶杯輕輕地放在桌子上,脣角斜挑起一抹森冷的笑意來,脣瓣輕輕開啓:“從你母親戚夢丹開始,便已經入了我孃的棋盤之中。還有燕承業、武安侯、唐國公、文和帝、謝瑤華、唐蘊之、戚雲沉,哦對了,還有柔貴妃母子,他們所有人,全都成爲了我孃的棋子。”

    “你娘那個賤骨頭,要不是先帝喜歡她,她又算得了什麼東西,也配跟我娘相提並論?是我娘給她下了藥,她纔不得已委身父親,還有你那個未滿週歲的哥哥,你娘難產血崩而亡,都是我娘做的。我娘貴爲長公主,千金貴體,怎麼可能爲人妾室呢,她那麼做,全都是想要你娘痛苦罷了,誰讓所有人都傾慕你娘呢,她活該!”

    “實話告訴你吧,父親昨天就已經被我娘殺了,她委屈了這麼多年,總算是可以痛快一次了。”

    燕明儀居高臨下地看着燕明殊,往日裏那雙明亮的鳳眸,此刻滿是陰森黑暗,那精緻的容顏,都醜陋無比。

    她演了這麼多年的戲,如今總算是到頭了,再也不需要僞裝了。

    “你……那是我們的父親啊,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殺了他?”燕明殊只感覺心臟一陣抽搐,差點疼得暈過去。

    她怎麼都想不到,賢陽公主和燕明儀竟然狠毒到如此地步,那不僅僅是她一個人的爹啊,還是她燕明儀的爹。

    還是賢陽公主的丈夫。

    她們怎麼可以這般對待他?

    “哼!我娘根本就不愛他,要不是爲了設局,她怎麼會委身爲妾?”燕明儀的雙眼都被陰暗所取代,得意萬分地炫耀着自己的戰績:“你引以爲傲的表哥戚雲沉,他嗓子被毒啞、手腳筋脈盡斷,其實壓根就不少什麼敵國所爲,是我!是我親手毒啞了他,親手挑斷他的手腳筋!怪只能怪他太過精明,察覺到你和皇上苟且之事有蹊蹺。”

    要不是戚雲沉一路追查下去,查到了她這裏來,她怎麼會毀了戚雲沉呢!

    “還有你的好姐妹唐蘊之被逼和親,是我們和賀蘭王合作,要求唐蘊之和親,是秦似錦,找人在路上玷污了唐蘊之,她纔會被賀蘭王折磨得瘋瘋癲癲,你們千方百計瞞着戚雲沉,也是她告訴戚雲沉,才害得戚雲沉氣絕身亡的。沒辦法,誰讓她苦戀戚雲沉,戚雲沉卻只喜歡唐蘊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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