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擡着燕明儀來到燕家老宅門口,這可把賢陽公主給嚇壞了,抱着燕明儀的身軀,哭天搶地的,直接哭暈倒了過去,怎麼叫都叫不醒。

    老祖宗更是心疼得雙眼泛淚,二房依舊是冷淡地看着,三房則是幸災樂禍極了,恨不得跑到大房門口言老天公平。

    賢陽公主看着女兒後背青紫青紫的,往日裏的端莊賢淑頓時就繃不住了:“殊姐兒怎可這般任性妄爲,幾次三番惹事,如今又連累儀兒,我可憐的孩子啊……”

    這還是她在理智之下說出來的話,但也好聽不到哪裏去,話裏話外都在說她燕明殊不懂事,害了這個又害了那個。

    如今連親姐妹都不放過。

    “母親這是在責怪我嗎?”

    燕明殊眯着眼睛從門外走來,精緻的衣裙穿在身上,襯得她整個人高貴清雅,她站在榻前,居高臨下地說:“此事也不能全然怪我,我同瑤華去賭場,誰知六姐跟了去,明明她可以什麼事都沒有的,卻偏要衝上來捱了這一棍子,若非她衝過來耽誤了事,賭場之事早已被解決,而六姐暈倒了,我確妖反過來救她,自己個兒險些受了傷。”

    這話分明是在說,你女兒沒事非要找事,害得自己受傷,卻要將罪推到他人身上,這就不太厚道了。

    燕明殊眯着眼睛掃了眼燕明儀的後背,那潔白如玉的後背很明顯一道印記,她身子骨嬌弱,後背皮膚青了一大片。

    瞧着讓人心疼不已,也不怪賢陽公主裝不下去賢良淑德了。

    燕明殊卻是一點也不心疼的,反而悠哉悠哉地說:“六姐雖然受了傷,可也博了個無畏生死、英勇護妹的名聲,也是美事一樁。”

    一句話氣得賢陽公主險些七竅生煙,顫抖着手指指着燕明殊,半天一個字都憋不出來了,但是礙於身份,她不敢將憤怒表現在臉上。

    畢竟她裝了這麼多年的賢良端莊,若是在此刻被一個小賤人毀了,那才叫一個得不償失,所以她只能生生地看着燕明殊得意。

    三夫人得知賢陽公主在燕明殊那裏吃了癟,連忙跑過去看戲,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她雖然和賢陽公主是一條船上的人,可也樂意見到賢陽公主喫虧。

    這次對她來說,真是一件痛快事。

    老祖宗雖然又氣又心疼,但也不好次次偏袒燕明殊,讓賢陽公主難堪,當下就下了禁足令,不許燕明殊出門。

    含珠從外邊兒看戲回來,一張俏臉都氣綠了,卻見燕明殊悠閒地盪鞦韆,一點都沒有被外面的閒言碎語影響到。

    “姑娘,你怎麼還有心情盪鞦韆呀?”

    含珠忍不住嘟噥了一聲,見燕明殊停了下來,她又是憤憤不平地說:“方纔三夫人去賢陽公主那裏看戲,把賢陽公主給氣昏倒了,院子裏的下人議論紛紛,說姑娘你嬌縱任性,害了六姑娘,老祖宗又偏心,她們大房吞了委屈,還說姑娘你這個樣子,以後怎麼嫁人!”

    “奴婢聽着那麼話,恨不得馬上衝過去撕爛他們的嘴,但奴婢怕給您惹事,就忍了下來。”很顯然的,含珠沒能撕了那些狗奴才的嘴,她覺得很是遺憾。

    她們家姑娘可是正兒八經的國公府嫡女,燕明儀雖然也有個嫡女的名分,可母親到底是從妾室扶正的,哪裏有她家姑娘尊貴?

    燕明殊淡然地笑:“無關生死的事情,都是小事,別人的嘴我們管不住,但是別人的生死,我們卻是能夠推波助瀾。”

    “奴婢明白了。”含珠點了點頭,擡頭便看見謝瑤華往這邊來,她低聲和燕明殊道:“姑娘,安樂郡主來了。”

    謝瑤華飛快地跑了過來,朝着燕明殊點頭:“按計劃進行。”

    “好。”

    燕明殊迅速同謝瑤華互換了衣衫,她在回府的時候,便知道自己會被禁足,便塞給了謝瑤華一張紙條,讓她算着時間過來同老祖宗哭訴。

    老祖宗也很喜歡謝瑤華,見她委屈認錯,一時心軟,便讓她來見了燕明殊,而燕明殊則要偷溜出去,去和謝君樓一起去審問那個賭場老闆。

    含珠雖然有些驚訝燕明殊能將人心算得這麼準,但還是擔憂地問了一句:“姑娘要怎麼溜出去啊?若是被發現了可就不好了。”

    “翻牆出去。”謝瑤華拉着燕明殊站在後院最高的一處牆,抿了抿脣。

    燕明殊:“……”

    含珠:“……”

    “這牆太高了吧,我們姑娘怎麼能爬得出去呢?”含珠仰頭看着那紅牆,臉色都白了,要是一不小心摔下去,不死也要殘廢吧。

    燕明殊看着那比她高了兩倍的牆體,也是半天才憋出一句:“我雖然爬過牆,但我還沒爬過如此高的牆。”

    有點難。

    “那不然的話,就從正門出去嘍!”謝瑤華抱着手臂悠然地笑,姑娘眉梢輕揚,頗有些揶揄的意思。

    燕明殊無話可說了,她知道謝瑤華爲什麼選擇這裏,因爲只有這一處牆外是最方便的,其他連接着外邊的牆都有護衛守着。

    但這道牆也是最高的。

    幾個人找來一條椅子放在地上,含珠扶着椅子,謝瑤華站了上去,燕明殊麻溜地順着謝瑤華的肩膀爬了上去。

    燕明殊勉強將雙手扒拉在牆頭上,伸長脖子往下面看了一眼,頓時嚇得一動不動:“太高了,我有點害怕……”

    這面牆不僅僅有三四米高,而且外面居然還是個低坑,還要低個兩三米,也就是六米的距離,燕明殊是爬過牆、上過樹不錯,可這樣的高度,她真沒有把握。

    要是一不小心,她小名都得涼涼。

    “你怕什麼,我哥不是在外面接着你嗎,別廢話了,快點跳。”

    謝瑤華只覺得肩膀酸重酸重的,在心裏罵了燕明殊一句,這丫頭看起來瘦弱得很,怎麼這麼重啊,差點把她脖子都給壓斷了!

    她託着燕明殊的屁股,用了點力氣,把燕明殊往上送了送,成功將燕明殊送上了牆頭。

    “你……”

    燕明殊還沒有準備好就被謝瑤華送上了牆頭,險些一頭摔下去,她連忙扶住了牆頭,往下看去,便看見一身紅衣的謝君樓。

    謝君樓擡頭看着燕明殊,指了指旁邊的一棵樹和她說:“七七,那裏有顆歪脖子樹,你跳到樹上,然後再跳下來,我會接好你的。”?

    燕明殊咬了咬牙,準確無誤地跳到了歪脖子樹上,見謝君樓張開雙臂準備接她,她看都沒看他,直接往一旁的菜地裏跳。

    只是她跳下來的時候,膝蓋微微彎曲,用雙手撐地,緩衝一些力道,這纔沒有摔傷,但是那菜地過於鬆軟,她一腳陷進去,弄髒了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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