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儀的頭皮一下子就炸了,腦子裏轟轟響的,百密一疏,她還是讓燕明殊算計了一道,該怎麼辦,才能扳回一局?

    腦中急速旋轉,燕明儀藏在袖子裏的雙手緊了緊,又鬆開,臉上揚起一抹微笑,從容地說:“七妹,話不是你這樣說的,雖說這胭脂是我贈給你的,可如今,這是從你這裏送出去的東西,跟我可沒什麼關係,你總不能爲了撇清嫌疑,就讓我頂罪呀。”

    謝瑤華一聽這話頓時就不樂意了,姑娘擰着眉頭語氣不善地開口:“什麼叫我們七七撇清嫌疑,她沒事幹加什麼花粉?她爲什麼要害燕思?這樣對她有什麼好處?自降身份陷害一個旁支的姑娘,也虧你能說得出來這種話!”

    燕明儀被謝瑤華接連反問了好幾個問題,對付遞過來的眼神之中帶着森冷的壓迫感,讓她忍不住有些緊張,睫毛微不可見的顫抖了一下。

    她兀自冷靜,綻開眉眼笑道:“這種事情說不準的,我說過很多次,人心隔肚皮,心是黑的還是紅的,你瞧不見。”

    “這句話本郡主回贈給你。”

    謝瑤華眯着眼睛犀利無比地看着燕明儀,冷笑:“現在本郡主也懷疑你,你的心一向都是黑的,也不怪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燕明儀眼眸帶笑,流光在眼底劃轉,美得驚心,她嫵媚地笑道:“我知道你會這麼說,我也不辯解,清白自在人心。”

    “嗯,對,公道自在人心。”

    燕明殊意味深長地看着燕明儀,那眸光太過於深沉邪魅,瞧得燕明儀心砰砰跳個不停,儘量讓自己臉上的笑容看起來淡定一些。

    最後這件事鬧到了老祖宗那裏,燕思將這件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眼淚更是掉個不停,訴盡了自個兒的委屈。

    燕思覺得自己委屈不已,跪着求老祖宗主持公道:“老祖宗,求您做主。”

    其實老祖宗是被燕思哭得心煩得很,示意周嬤嬤去扶燕思:“這件事着實是委屈了燕思這姑娘,嬌嬌和儀姐兒都有錯,各自抄一百遍經文了事吧。”

    說罷,老祖宗低頭看向燕思,話還算是溫和:“女兒家的心思要多放些在德行上,無事便修習琴棋書畫,提升自身的修養氣質,我這幾個姐兒都是嬌養大的,若有得罪之處,老婆子我代她們同你道個歉。”

    旁支的家主一下子就惶恐了起來,彎腰恭敬地和老祖宗道:“老祖宗您這是說的什麼話,女兒家之間鬧彆扭這是正常的,您是我們燕氏的老祖宗,哪有長輩同小輩道歉的理兒。”

    “爹爹。”燕思撒嬌似地嚶嚀了一聲,卻反被旁支家主呵斥了一聲,氣得她臉色變了又變,恨不得把一口銀牙給咬碎了。

    從燕明儀身邊路過的時候,燕明殊微微側過臉去,笑眯眯地丟下一句:“六姐姐,你不去南曲戲班子唱戲,真是屈才了。”

    燕明儀笑而不語,見燕思被氣走了,她不慌不忙地跟了過去。

    見燕思趴在牀上哭得身體顫抖,燕明儀垂眸笑了,走過去輕拍着燕思的後背暗紋:“這件事也是我不對,是我沒有考慮周全,我和你說聲對不起。”

    她柔柔弱弱地說:“我也不知道胭脂到底是怎麼回事,這胭脂我也送了五姐的,五姐也送給了其他姑娘,爲何只有你有事,我也想不明白。”

    燕思這輩子都沒受過這樣的氣,一張臉已經鐵青無比了:“一定是燕明殊!一定是她想要害我,她就是看不慣我靠近小侯爺!”

    燕明儀無奈地嘆了一聲:“可是你知道又能拿她怎麼辦呀,她是老祖宗的心肝兒,今日你也瞧見老祖宗有多護着她了。”

    “我算是看明白了!”

    燕思氣得臉色青白,一雙杏眸瞪得老大,怨恨無比地說:“她想要我毀容,那我也要讓她毀一次容,看她還怎麼囂張得起來!”

    今日老祖宗雖然兩個姑娘都懲罰了,可私心裏還是偏心燕明殊的,只是怕落了旁支的口舌,否則,她根本就不想搭理燕思這事。

    想她燕思雖然是旁支延續下來的千金,可在她這一脈裏,也是嫡出的姑娘,被父母捧在手心裏,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氣啊!

    她簡直要把這輩子的怨恨都吐了出來。?

    燕明儀看見這樣怨氣滿滿的燕思,眼底一抹得逞悄然無息地閃過了。

    兩個人都被罰抄寫佛經,燕明殊破天荒地待在屋子裏,哪裏都沒有去,耐心地抄寫着佛經,直到晚上才被老祖宗喚去用晚膳。

    用完晚膳後,燕明殊回到樓閣內繼續抄寫佛經,直到將這一百遍抄寫完畢,才肯洗漱安睡。

    見燕明殊沉沉地睡了過去,含珠正要回自己的屋子裏睡覺,忽然瞧見院子的門被人輕輕地推開了一點,她下意識地躲進拐角。

    便瞧見院門被人小心翼翼地推了開來,隨後從門外探入一顆腦袋在院子裏探視一圈,隨後便推開門進進來了。

    那人將整個身軀完全裹在黑色的斗篷裏,也看不清楚模樣,但是從身形來看,是一個女孩子,含珠眼尖,一眼便認出那是燕思。

    燕思手裏提着一個黑色袋子,她站在院子裏看了看四周,確定屋子裏的丫鬟都睡着了,這才直奔燕明殊的暖閣而去。

    她站在門口躊躇了一下,然後將門推開了一條小縫,如來時一樣,從門縫裏看了下里面的情況,纔敢進去。

    躲在暗中的含珠原本想阻止燕思,但想到這樣做,很有可能被燕思反咬一口,便沒有跟上去,繼續蹲守在暗中,等燕思出來再進去看看。

    過了一會兒,燕思躡手躡腳地從屋裏出來,很快便消失在樓閣裏,含珠纔敢從暗中出來,連忙進了暖閣查看。

    卻看見燕明殊披散着頭髮坐在那裏,眉目微微發白,眼角眉梢卻是刻入骨髓的精緻好看,脣邊噙着一抹似笑非笑。

    “姑娘,您怎麼醒了?”含珠嚇了一跳,然後連忙去找燕思帶來的那個黑袋子。

    “不用找了。”

    燕明殊阻止了含珠的動作,她舉了舉手中的黑袋子,聲線聽來沙啞疲憊:“東西在這裏,我一直沒睡着。”

    所以才知道燕思幹了什麼。

    含珠伸長了脖子往袋子口裏瞧了一眼,嚇得臉色發白,眼睛瞪大了來:“燕思姑娘好歹毒啊,竟然用這些髒東西來害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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