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官門女眷聽了這話後,羞得臉都紅到了脖子根,嫌棄厭惡地後退幾步:“真是晦氣,竟然喫這種不要臉的東西!”

    賢陽公主更是氣得滿臉青紫,同燕明儀哭成了淚人兒:“陛下,您一定要替儀兒做主,這狗奴才竟敢在皇宮大內服用這等污穢之物,衝撞了儀兒,便是碎屍萬端也不爲過!”

    謝瑤華眯了眯細長嫵媚的鳳眸,惋惜地嘆了一聲:“替沉哥哥和三皇子接風洗塵這樣的好日子,接二連三出了這些事情,還真是有些巧合呢。”

    “是啊,好巧。”

    柔貴妃掩脣寡淡地笑了一聲,將燕明殊拉到了身邊來,輕輕地拍着姑娘的手背,微嘆道:“可憐的小嬌嬌,險些就被這奴才褻瀆了……”

    這話方纔讓衆人想起,若不是謝小侯爺及時將燕明殊拉了回來,只怕被這太監衝撞的,就要是燕明殊了。

    而今日先是出現了燕明儀落水,蕭汐當衆跳脫衣服一系列事情,讓人不免覺得,這些事情發生得太過巧合了。

    細想之下,便能夠想出其中的關鍵。

    文和帝的眸光落在賢陽公主母女身上,劍眉微微上揚了些,勾出了讓人驚心的冷冽弧度,那眸光更是陰沉得很。

    讓旁人難以瞧清其中情緒。

    但是帝皇額角微微凸起來的青筋,昭示着帝皇此刻憤怒無比。

    當然了,也只有帝皇自己心裏清楚,他這會兒心底裏冒出來的怒火,都竄遍全身,險些要將他燒起來了。

    賢陽公主被皇帝這樣盯着,只感覺涼意從腳底板竄了上來,但是她只能硬着頭皮跪在那裏,生怕被皇帝看出了心思。

    過了許久之後,文和帝才慢慢地收回了目光,冷冷地吐出一句話來,威壓擲地有聲:“賜這狗奴才棍刑,再召集滿宮的太監觀看,以儆效尤!”

    棍刑,並不是直接用棍子打人,是拿根棍子整根沒入犯人體內,穿破胃腸,讓犯人死得苦不堪言。

    這都算得上輕地了,更有甚者,會事先將犯人的肛門用刀割開,然後劊子手再將木樁插入,用錘子釘。

    等木樁插入五六十釐米後,劊子手會把木樁豎起來,插入先挖好的坑裏,讓木樁配合犯人的自重,一點點地深入,直至其從腋下、胸部、背部或肛腹穿出。一般情況下,被如此修理的犯人,往往要承受三天以上的折磨,纔會死去。

    可謂是求生不得,求死無門。

    “都散了吧。”

    文和帝擺了擺手,眉宇之間難掩疲憊之意。

    衆人這才如釋重負般,逃也逃似的,離開了棲霞宮,唯獨皇帝和柔貴妃還未離去。

    燕明殊居高臨下地看着燕明儀,見她如此狼狽不堪,心頭上積攢的那些陰霾,才總算是消散了一點點。

    對了,就是這個樣子。

    前世她受過的那些痛苦,她要這些賤人,一一嚐遍,她就是要讓他們都知道,何謂人間最極致的折磨。

    蕭珩那永恆不變的冷冽眸光,慢慢地落在了燕明殊身上,燕明殊眼角餘光瞥見,他正饒有興趣地看着她。

    一臉滿意。

    但等燕明殊仔細看過去的時候,蕭珩眸光淡淡地從她身上掃過,神色淡若清風,那若無其事的樣子,瞧着還真是無辜得緊呢。

    燕明殊在心中冷笑,原本她還不想讓蕭珩察覺到她的仇恨,但現在看來,讓蕭珩感知到她的恨意,心裏纔會感到恐慌。

    因爲蕭珩不知道她恨從何來,所以,纔會百思不得其解,如同跳樑小醜一般,被她玩弄於股掌之上。

    這種感覺,真好。

    燕明殊低頭緩緩看向燕明儀,雙手優雅地交疊在身前,姿態華然端莊,她緩慢地笑了:“六姐姐,再不起來,這膝蓋就要跪腫了。”

    “你這般衣衫不整,傳出去了,也會叫人笑話的。”姑娘微微挑起眉頭來,脣邊輕輕地牽出一抹輕視的笑容來。

    笑容更是漫不經心、慵懶,聽起來倒是叫人覺得,她這是在善意提醒燕明儀。

    可燕明儀卻覺得心肝狠狠地顫抖了一下,她已經很久沒有體會到這種恐懼的感覺了,怒火幾乎把她燒得崩潰。

    柔貴妃冷冷地瞧了燕明儀一眼,神色依舊沒有什麼起伏,眼底連一絲憐憫之意都沒有。

    她拉着燕明殊看向皇帝:“陛下,今晚出了太多事情,嬌嬌這麼晚再出宮,恐怕會有不測,便允了她在臣妾那裏住一晚吧。”

    這話意有所指,文和帝立馬看了賢陽公主母女一眼,眼底多有冷酷之意,而後輕輕點頭:“也好,在你宮裏頭,朕也放心些。”

    文和帝往前走了幾步,高高在上地俯視着這對母女,嗓音如寒冰入骨:“今日朕且放你們一馬,但你們需記住,你們的命是皇家給的,若是再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別怪朕不念兄妹之情!”

    身在雲端執掌衆生生死的帝皇,怎麼可能看不出今日這些戲碼是從何而來。

    他早就知道賢陽公主母女不是什麼善茬,但曾經到底不曾是對燕明殊做出什麼,他便也沒有放在心上了。

    可如今這對母女,卻是越發變本加厲了。

    皇帝多多少少是念着兄妹情誼,不肯問罪賢陽公主,再者,也是因爲沒有證據,他若處置了賢陽公主,只怕天下萬民會議論皇帝薄情。

    皇帝和柔貴妃先後離去,燕明殊並沒有急着去玲瓏宮,戚雲沉從燕明殊身邊走過的時候,她朝着他遞去一個放心的眼神。

    戚雲沉這才安心地同唐蘊之離去了。

    “明天我來接你回去。”謝君樓溫情地揉了揉燕明殊的頭髮,脣邊挑起一抹邪肆的妖花來,便隨着永嘉長公主出宮了。

    燕明儀面如死灰地癱坐在地上,整個人如同被抽走了靈魂一般,像一具行屍走肉,她坐在那裏愣了好久,雙眼失去了焦距。

    是受了極大的打擊。

    看着看着,燕明儀猛然擡起頭來,臉上的淚水還沒有幹,她仰頭瞪着燕明殊,眼底滿是震驚和仇怨:“這一切都是你乾的對不對?”

    “是你設計陷害我,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昔日那個被世人稱讚心如菩提的明儀郡主,此刻像極了一個瘋癲的婆子,那精緻的妝容糊成了一團,整張臉猙獰扭曲在一起,別提有多麼噁心了。

    她難以想象,燕明殊竟然有這麼深的心機,她們所作的每一步,本該都是天衣無縫的,卻被燕明殊全部瓦解!

    光影浮浮沉沉之間,燕明殊臉上浮起的笑容,瞧着萬般妖嬈詭異:“我不過是將你們昔日如何對我的,全部奉還給你們罷了,這又算得了什麼呢?”

    論陰謀詭計,她可比不上這母女倆,如今她能有這般謀略,這說起來,她還要感謝賢陽公主和燕明儀呢。

    多虧了她們逼她一把,否則,她可斷沒有這般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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