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要說一小口茶了,就是一滴茶,都能燙得燕明儀嘴裏起泡,茶水從喉嚨流入胃裏,她感覺整個胃部都燒了起來。

    火辣辣地疼着。

    “七妹你看,茶我已經喝了,我們是不是可以走了?”燕明儀憋着怒氣笑得僵硬極了,恨不得跳起來將那盞茶,兜頭澆到燕明殊頭上,才很罷休。

    燕明殊掩脣嬌軟地笑了出來,但是眼角眉梢的笑意,怎麼瞧怎麼陰森:“六姐姐彆着急呀,等看了好戲再走。”

    “什麼戲?”燕明儀硬着頭皮笑問,總覺得燕明殊不止是讓她們看李嬤嬤,被亂棍打死這麼簡單。

    燕明殊悠閒地搖着美人扇,淺笑盈盈:“不知道母親可知道,慎刑司七十二道刑罰當中,有十道是我創出來的?”

    “你想說什麼?”賢陽公主慢慢地撫摸着手背,再度看向燕明殊的眼神,已經凌厲了下來,眼神裏都是陰狠和審視。

    燕明殊不理會她這個問題,輕輕啓脣:“想來母親同六姐姐是不大瞭解的,那我便一一列舉,這十種刑罰是貓刑、彈琵琶、步步生蓮、剝皮……”

    姑娘慢條理斯地敘述着這十種刑罰,那語氣始終平平緩緩的,連一絲起伏都不曾想,可那每一個音調裏,都瀰漫着一股鐵血的殺氣。

    賢陽公主已經冷靜了下來,眯着嫵媚的鳳眸冷冷地看着燕明殊,不明白她這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燕明殊垂眸把玩着芙蓉美人扇,嗓音悠悠然然:“這步步生蓮嘛,其實又叫梳洗之刑,是滾開的水往犯人的腳上澆幾遍,然後用鐵刷子一下一下刷去腳上的皮肉。”

    “哦,這個過程就像是民間殺豬,用開水燙過去毛一般。”她說到這裏的時候,刻意看了母女兩人一眼,眼神意味深長。

    就像是賢陽母女是豬,她想用開水在她們身上燙一遍一樣。?

    從燕明殊的眼神裏讀出這層意思後,賢陽公主和燕明儀的臉都氣紫了,空氣裏還飄蕩着噁心的血腥味,這會兒母女倆的內心別提有多煎熬了。

    她們只是聽說慎刑司有十道酷刑,是燕明殊年少時創出來的,當時宮中諸人皆震驚不已,都沒想到那柔軟的紅衣女孩,能想得出如此陰毒的酷刑。

    賢陽公主甚至都有些懷疑,那些年燕明殊像狗一樣被她養着,都是她刻意裝出來的,如今終於露出了真面目。

    燕明殊悠然地瞥了母女倆一眼,優雅地笑:“等到將腳上的皮肉刷去後,腳心腳背的筋骨就會顯現出來,然後將犯人扶起行走,腳骨踩在地面上,留下了血紅的痕跡,宛如朵朵紅蓮綻放,所以叫做步步生蓮。”

    她將美人扇蕩在筆尖輕點着,珊瑚脣微微輕啓:“這彈琵琶可不是真讓犯人彈琵琶,這種刑罰是將犯人的肋骨,當做彈琵琶的弦。”

    “要先將犯人剝去衣服吊起來,這樣肋排就會顯現出來,審訊者則拿刀刃來回撥動肋骨條,就像是撥片彈琵琶一樣,這種刑罰往往使人五臟俱損,血肉模糊,白骨顯現,猶如剜心一般,真真是求其不能。”

    因爲這種刑罰不會讓人馬上斷氣,但是經受了這樣的折磨,那種感覺簡直比死還要難受。

    都不給母女兩人開口的機會,燕明殊輕輕地搖着扇子,邪氣在眼角眉梢流轉:“自古便有剝皮這種刑罰,但是在我這裏,剝皮可是講究得很呢。”

    “第一刀先從脊椎開始,從背部將皮膚切開,然後慢慢地剝離皮肉,如同蝴蝶展翅一般,但這種是極其考驗執刀者的技術,所以慎刑司是不怎麼用的,而是選擇我教給他們的另一種辦法。”

    燕明殊笑意清淺地看着母女二人,眸底如同點燃了一把火,森森地揚脣:“我這種方法就是,將犯人埋在土中,將頭露出來,在頭頂劃一個十字刀口,往裏面灌水銀。”

    她捏着美人扇掩去了半張臉,漫不經心地笑:“這樣的話,水銀就會在皮肉之間竄動,從而做到皮肉剝離,在這個過程中,犯人會感覺又痛又癢,身軀不斷地扭動,直到肉體跳出來,皮還留在土裏,那個場景呀,想想就有些刺激的。”

    賢陽公主臉色難看地看着燕明殊,卻還是要保持着端莊得體的姿態,天光折射之下,都能瞧得出她眼底的無限冰寒。

    “嘔!”

    燕明儀腦海中閃過那樣的場景,到底是沒有控制在的,一下子就吐了出來,吐了異地苦水,那架勢,恨不得把胃給吐出來。

    她的瞳孔不斷地放大,不可思議地瞪着燕明殊,心底的恐懼也越來越盛,這個小賤人,竟然這麼殘忍!

    想來燕明儀終其一生,都沒有見過如燕明殊這般歹毒的女人。

    “嘖。”燕明殊挑眉詫異地看了她一眼,沒想到燕明儀的承受能力,竟然這麼差,她都只是說一說,這就受不住了?

    那等她把燕明儀剝皮的時候,她豈不是要嚇得昏死?

    燕明殊笑眯眯地站了起來,伸手捏住了燕明儀那瑩潤的下巴,嫵媚地嬌笑:“六姐姐啊,不知道有沒有告訴過你,你這張臉,極其適合做人皮扇子。”

    她輕輕地摩挲着燕明殊的下巴,冰涼的指尖一點一點地遊離到眉目之間,那動作緩慢輕柔,燕明殊更是滿眼笑意地瞧着她。

    那樣子,就像是在欣賞一件完美的藝術品一般。

    燕明儀被她那宛如魔鬼呢喃般的話語震懾到了,整個人都僵硬住了,她動了動脣,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有一種可怕的預感,那就是燕明殊,真的想剝了她的臉皮。

    燕明殊居高臨下地看着燕明儀,那舉止,如同在逗弄一件玩物,她勾脣,妖嬈如花地笑問:“六姐想試一試嗎?”

    “不,不要,我不要試!”

    燕明儀瞪大着眼睛驚恐萬分地搖頭,不顧形象地掙扎了起來,卻沒想到燕明殊的力氣竟然大得出奇,她怎麼樣都擺脫不了她的鉗制。

    “爲什麼不要啊?”

    燕明殊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姑娘脣角上染了殷紅的胭脂,勾勒出了無邊無際的妖色,嫵媚極了。

    她笑意婉轉地瞧着燕明殊,拖長了尾音,聽來散漫驚心:“六姐這張臉生得如此精緻,不做成美人扇,真是太可惜了。”

    對於不能將燕明儀的臉皮剝下來,製成美人扇,她覺得這是一件值得惋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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