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姑娘囂張跋扈慣了,也該收收脾氣了。”燕明殊的眉梢上浮現出莫名的笑意來,瞧着越發涼薄了。

    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謝瑤華,都不敢這樣頂撞楊尚儀呢,秦似錦仗着父親是相國,便這般不知好歹,作死!

    秦似錦一臉不耐煩地等着謝瑤華和燕明殊:“你們兩個少在這裏火上澆油,她不過是個高階宮婢罷了,憑什麼處罰我?”

    昨天被方司儀處罰,秦似錦就已經憋着火了,沒想到楊尚儀還要打她板子,她生來尊貴榮華,怎麼能忍得下這口氣?

    楊尚儀哼笑了一聲:“入了這國女舍,本尚儀不管你是誰家千金,犯了錯就該罰,宮規在此,任何人不得僭越。”

    “來人,取戒尺。”她清冽堅定地吩咐了下去。

    燕明殊饒有興趣地瞧着楊尚儀,前世她是樣樣不成材,但皇帝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楊尚儀改掉她不學無術的樣子。

    那時楊尚儀便是如今日這般,在權貴面前從不低頭,一直都是鐵面無私的一個人,是宮中女官裏的一股清流。

    一旁的女官取了戒尺過來,面無表情地將秦似錦的手掰正。

    “放開我。”秦似錦到底是怕了,氣急敗壞地怒吼:“賤婢,你若真敢打本小姐,本小姐定饒不了你!”

    “你信不信本小姐現在就讓爹爹砍了你?”秦似錦憤怒地瞪着楊尚儀,卻怎麼也掙脫不開那女官的鉗制。

    “啪!”

    楊尚儀無視秦似錦的威脅,一板子落了下去,痛得秦似錦直接哀嚎了起來。

    戒尺毫不留情地落在秦似錦的掌心裏,她痛哭流涕,想要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五十戒尺打下來,她已經疼得滿頭大汗,手板心都紅腫了起來。

    像秦似錦這般嬌生慣養,自然是沒有受過戒尺的,可是在座這些貴女,可是都受過戒尺的苦,那真真是叫一個疼。

    秦似錦被打得渾身棱角都乖順了,她看着又腫又紅的手板心,再也不敢頂撞楊尚儀了,這比她昨日那一頓受罰還要苦。

    楊尚儀冷冷地看着所有人:“你們都記住了,這裏是國女舍,入了這裏,不管諸位在家中是何等尊貴嬌慣,犯了錯,我也照罰不誤。”

    “帝皇欽賜諸位入國女舍學習,是希望諸位能成爲端莊優雅的名媛,日後皆能入宮門王府,還請諸位忍耐一月。”

    等過了月底的結業考覈,這些名媛要怎麼樣,都是同她沒有關係的,她既然掌管這國女舍,自然是要同從天家命令。

    “謹遵姑姑教誨。”

    秦似錦乖巧地隨着衆人應聲,也不敢怨恨楊尚儀了,若是她再像之前一樣,只怕是沒有什麼好果子喫的。

    楊尚儀目光依舊冷凝,滿意地掃了衆人一眼,這才道:“開始上課。”

    燕明殊端坐在那裏很認真的聽課,燕明儀頻頻看了過去,只見燕明殊脊背筆直,坐姿很是端正,側臉輪廓更是精緻到了極點。

    燕明儀心中頓時妒忌不已,她眯了眯婉轉盪漾的鳳眸,偏過頭去輕聲道:“七妹,你知道四皇子蕭珩嗎?”

    生怕說話被楊尚儀聽見,燕明儀刻意壓低了聲音,只用兩個人聽到的聲音道:“那日我在宮宴上瞧見了他,那可真是個風姿玉立的少年郎呀,我瞧着與七妹你,甚是匹配。”

    “七妹,你以前不是問我關於四皇子的事情嗎,你覺得他……”燕明儀還在喋喋不休地說着,燕明殊微微蹙起了眉梢。

    前世燕明儀就如現在這般,同燕明殊提起了四皇子蕭珩,引得她追問下去,被楊尚儀聽見了,狠狠一頓責罰。

    如今還想故技重施?

    美得你!

    燕明殊有些不耐煩地看了過去,刻意挑高了音調:“六姐,你能不能閉嘴?吵得我都聽不到姑姑在說什麼了。”

    “怎麼了?”楊尚儀停下了說話聲,目光落在燕明殊和燕明儀身上,臉色有些沉冷:“你們兩個在說什麼?”

    燕明殊飛快地開口:“姑姑,你能不能將我六姐調開,她太煩了,像只小麻雀一樣在我耳邊嘰嘰喳喳,影響我上課。”

    燕明儀臉色一白,無措地看向楊尚儀,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被楊尚儀盯得頭皮都發麻了,臉色青白交加,比顏料都要好看呢。

    楊尚儀深深地看着燕明殊,先前她從別的女官口中,得知這燕明殊是有多麼桀驁不馴,上課也從來不認真學習。

    可如今燕明殊卻學得比誰都認真,她的眸光從唐蘊之身上掠過,兩個人相比之下,燕明殊竟然要出挑一些。

    燕明殊要比唐蘊之多了一份飄然出塵,身上有遺世獨立的風華絕代,不驕不躁地坐在那裏,是畫裏走出來的翩然美人兒。

    直覺告訴楊尚儀,此女非池中之物,她將目光從了回來,看向燕明儀:“既然這樣,儀姑娘下課便換一下位子吧,課後將課上的內容抄寫五遍。”

    “是。”

    燕明儀羞憤地低下頭去,一個字都不敢反駁,她可不想成爲第二個秦似錦。

    這一節課她怎麼也聽不下去,光顧着在心裏詛咒燕明殊了,以至於最後楊尚儀提問的時候,她支支吾吾了半天都答不出來。

    楊尚儀失望地搖了搖頭,出言提點道:“儀姑娘還是將心思放在學習上,莫要想那些無用的心思,不過是無用之功罷了。”

    到底是在宮中浸淫多年的女官,見過無數官門小姐,哪些是可造之才,她一眼便能夠瞧出來。

    燕明儀雖然出色,但到底是戾氣太重,不如燕明殊沉穩淡然。

    課間休息時。

    秦似錦揉着發紅的手掌心,疑惑不已地問燕明儀:“你家七妹是怎麼回事,她以前不是草包一個嗎,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

    燕明儀抄寫課業的手頓了一下,緩緩地擡起頭來看向秦似錦,眉目上蔓延出涼薄的諷刺來:“我若是知道,便也不會受罰了。”

    她又何嘗不是百思不得其解呢,但是這又什麼好怪旁人的呢,要怪只能怪她自己,過於看輕燕明殊了。

    至於被鬥得無力可反擊。

    “這小賤蹄子藏得真夠深啊。”秦似錦不屑地往燕明殊那裏睨了一眼,脣邊笑意滿是輕視,在她眼裏,燕明殊不過是投機取巧罷了。

    骨子裏的庸碌,還是改變不了。

    謝瑤華揚了揚手裏的軟鞭,眸光陰鷙地看着秦似錦:“你這個人嘴巴怎麼臭成這樣,簡直比恭桶裏的東西還要臭,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