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然爬樹,確實該罰。”楊尚儀臉色沉靜,念着燕明殊是根好苗子,便動了惻隱之心:“殊姑娘可有要解釋的?”

    燕明殊這般看着楊尚儀的時候,頗有種居高臨下地意味,她淡笑着搖頭:“被姑姑抓了個正着,我無可辯解。”

    “原來國女舍禁止談情說愛呀,真讓本世子失望。”謝君樓慵懶地靠在樹幹上,眼眸半開半合地瞧着燕明殊。

    眼含春風,尊貴邪魅。

    少年抿脣曖昧的笑了出來,笑容淡雅,這般笑起來的時候,眉尖像是盛開出清雅的蓮花來,雅緻出塵。

    他微微擡手將燕明殊鬢間的碎髮,繞到了耳後去,脣畔上慢慢地牽出一抹邪氣的笑容,眼角輕佻邪魅。

    妖氣得很。

    兩個人的長髮飄揚纏繞了起來,頗有種結髮爲夫妻的感覺,眉眼傾城,如舒展開來的畫卷一般,帶着濃墨重彩的美。

    所有人都看呆了,只覺得心口漣漪出一種陌生的情緒來,酸酸澀澀。

    這種感覺,叫嫉妒。

    謝君樓是什麼人?

    他是萬千女子心頭一塵不染的絕世明月光,是清貴的九天謫仙,如他這般的明月少年郎,世人只配仰望他。

    他在別人心頭佔據的位置,多了去了,可能成爲他心尖明月光的,寥寥無幾。

    而燕明殊,不僅成了他的明月光,更成了他心尖的硃砂痣。

    教衆人如何不豔羨嫉妒?

    楊尚儀朝着謝君樓行禮,輕聲道:“國女舍雖然沒有這一條禁令,但小侯爺還是避着些好,以免壞了殊姑娘的名聲。”

    “無妨,反正我臭名昭著揚天下。”燕明殊無所謂地揚了揚眉眼,風姿玉骨的姑娘,脣邊綻放出來的笑容,妖冶到了極致。

    “說得好,七七深得吾心。”

    謝君樓興奮擊掌,邪魅地笑了出來,對燕明殊的寵溺,一點都不帶掩飾的,兩個人坐在一起,衣帶交疊,真真是風華絕代。

    楊尚儀的額角隱約抽搐了一下,自知自己是拿這兩個人沒辦法的,便擺擺手說:“園子裏的草長得茂盛了些,殊姑娘便去將那些野草拔了,種上一些樹吧。”

    說罷,便轉身離去。

    燕明儀能感覺出楊尚儀對燕明殊的看重,心裏越發不是滋味了,但也沒敢說什麼,生怕惹得楊尚儀不快。

    謝瑤華羨慕地瞧了燕明殊一眼,拔草可比那枯燥乏味的課好玩多了,她哀嘆了一聲,將鸚哥兒放了出去:“小畜生,自己去玩。”

    在衆人都回去上課後,燕明殊從樹上跳了下來。

    燕明殊捲起袖子開始拔草,但心裏總覺得有些憋屈的,將拔出來的草連帶着泥土,朝着謝君樓一下子就砸了過去。

    她幽怨地瞪了謝君樓一眼:“都怪你,害得我要在這裏拔草。”

    “怪你……怪你。”

    鸚哥兒終於看了出自家主人的熱鬧了,單着腳在枝頭得意的旋轉了一圈後,便撲騰到了謝君樓的懷裏。

    謝君樓憐愛地撫摸着鸚哥兒的毛髮,手一鬆便將鸚哥兒放飛了,隨着它在這廣闊的天地間玩耍。

    少年一躍便落在了燕明殊身邊,瞧着她寵溺地笑:“你不是最不喜歡上課了嘛,總覺得這種課枯燥乏味,我幫你脫身還不好?”

    “我想當一回好學生不行嗎?”

    燕明殊直接坐在地上拔草,也不嫌棄地上髒,寬寬的裙襬鋪散開來,好似在地面上開出了清雅的蓮花來。

    謝君樓輕輕地笑着,蹲在她跟前揉了揉她的額頭:“好好好,你說什麼便是什麼。”

    “快來幫我一起。”燕明殊將謝君樓扯了過來,好沒氣地瞪了他一眼,這個時候還能笑得出來的,也只有謝君樓了。

    少年得瑟的揚了揚下巴:“你求我啊。”

    燕明殊腦門上落下一排黑線,剛想要伸手去揍謝君樓,少年已經跑了開來,她更氣了,提着裙襬追了上去。

    上課的地方臨湖而設,楊尚儀半側着身子,修長白皙的手指扶着書卷的邊沿,暗黃色的書卷更襯得她指節如玉。

    她雖然嚴厲,但是嗓音柔軟清潤,姑娘們都聽得很認真。

    唯獨謝瑤華心不在焉的,眸光頻頻往園子裏看。

    此刻燕明殊正同謝君樓打鬧呢,一半墨發披散在身後,垂至腰間,寬大的束腰顯得她腰身纖細,不自覺透出一抹妖嬈。

    如畫中人。

    謝瑤華瞥了楊尚儀一眼,又忍不住撐着下巴看謝君樓他們打鬧,要是她也被先生罰拔草就好了,這可比上課好玩多了。

    楊尚儀瞧見謝瑤華走神了,便輕輕地拍了拍她的額頭,娟秀的眉宇舒展開來,溫柔淺笑:“瑤姑娘已經看許久了,看來我的魅力還是不夠大。”

    這話惹得姑娘們笑了出來,卻也是有些驚訝的,因爲楊尚儀對待謝瑤華的態度,格外溫柔,不同於對旁人的嚴肅。

    方纔其他姑娘稍微走神,楊尚儀都會薄責的,可到了謝瑤華這裏,便成了慈眉善目,還真是有些不公平。

    唐蘊之輕聲問了一句:“姑姑,阿殊被罰了,她的課怎麼辦?”

    秦似錦下意識想要陰陽怪氣酸人的,但一想到膝蓋和手心裏的傷,那些話便一下子嚥了回去,撇了撇嘴。

    楊尚儀眼眸含笑地看向唐蘊之,擺擺手頗是溫和地說:“我會替殊姑娘補回來的,殊姑娘天資聰穎,學東西很快。”?

    秦似錦和燕明儀都有些眼紅,她們怎麼會看不出來,楊尚儀對這幾個人的特殊,嫉妒是在所難免,也不知道楊尚儀爲何偏愛這幾個人。

    歡聲笑語在園子裏蔓延開來,蕭珩就站在涼亭裏,面對着園子站着,也不知道在這裏站了多久了,一身黑衣依舊肅殺,風都不敢從他身邊過。

    蕭珩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黑色身影孤寂消瘦,好似隨時都會消失在這天地間,從他這個角度,可以看得到燕明殊完美的側臉,絲絲風情纏繞在眼角。

    也不知道謝君樓說了什麼,只見姑娘笑得嬌羞柔軟,精緻的眉目間,皆是溫柔。

    蕭珩是從未見過如此溫柔的燕明殊的。

    在衆人面前,這個姑娘從來都是漫不經心,亦或是涼薄淡然,可唯獨面對謝君樓的時候,纔會露出乾淨溫軟的笑容。

    像極了沉浸在情愛之中的小姑娘,嬌俏動人,而謝君樓也真的是很疼愛她,她也懂這樣的情意,便回贈謝君樓這樣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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