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皇后和柔貴妃偷去惡毒的眼神。
皇后眼中冷笑一閃而過,就算帝皇的情意不在她身上又如何,她還是母儀天下的大昭皇后,一個小小貴妃,她豈會放在眼裏?
皇帝方纔那句話,也算是給足了她面子。
皇后可不需要什麼帝皇寵愛,就算皇帝悅愛柔貴妃,予以她獨一無二的榮寵,她也毫不在乎,只要她是大昭皇后,那就足夠了。
柔貴妃微笑着偏過頭去,沒有給惠貴妃一個眼神,根本就沒有將惠貴妃放在眼裏。
文和帝轉頭瞧見燕明儀低頭坐在那裏,那姿態瞧着有些委屈,不由得輕聲問了一句:“明儀怎麼樣了?”
“謝陛下關心,我沒事。”
燕明儀柔柔地回道,做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期盼着皇帝能夠心軟一次,可她還是高估自己在皇帝心中的分量了。?
“無礙便好。”
文和帝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他招手讓燕明殊過去,被姑娘眉宇間的飛揚神采感染到了,擡手點了點頭姑娘高挺的鼻子,寵溺地問:“瞧你這眉開眼笑的樣子,是不是有什麼好事要告訴我?”
說着,文和帝的眸光便從謝君樓身上掠過,笑得意味深長。
“舅舅真是取笑我了”
燕明殊巧笑嫣然地點頭,眼波輕擡,斷的是妖嬈無限,在流光掠影中,風情入骨地瞧了謝君樓一眼,溫柔低語:“此事不急,我還尚未及笄呢。”
謝君樓眯着眼眸瀲灩地看着燕明殊,眼底好似有一片盛世星河,匯成了銀河玉帶,匯聚成了燕明殊的影子。
戚夫人輕輕地笑道:“他們兩個是青梅竹馬,感情甚篤,倒是嬌嬌還小,不急於一時,咱們彼此心裏清楚便好。”
這話倒是不假的,誰都曉得燕明殊是謝君樓未來的妻,所以那些世家千金縱然豔羨謝君樓,也可不敢肖想他的。
“你們吶,一個個猴精的。”
文和帝老謀深算地笑,幾個人都忍不住笑了。
蕭珩的眼眸微微收縮了一下,眸光陰惻晦暗,眼底的寒冰幾乎要將他給冰凍住,那戾氣在心底蠢蠢欲動。
謝君樓眯着好看的鳳眸,眸光冷峭地看了過去,明顯瞧見蕭珩攥在一起的拳頭,他掀脣輕輕地冷嗤了一聲。
不自量力。
蕭景瑟伸手拍了拍謝君樓的肩膀,少年調皮地眨了眨白皙的眼角,笑着揶揄謝君樓:“這下你高興了?”
“你又知道了。”謝君樓挑眉看了一眼蕭景瑟,漫不經心地纏繞着燕明殊的頭髮,一遍又一遍,動作很是溫柔。
戚雲沉眸光幽深地看了看謝君樓,那眼神總會流露出一絲羨慕來,他擡眸看向文和帝:“陛下,我……”
文和帝笑眯眯地打斷了他的話:“你這小猴子急什麼呀,這般迫不及待了,唐國公還要再留阿蘊幾年呢。”
“難得見到阿沉這般急不可耐的樣子。”
唐國公夫人溫柔地笑了出來,看着戚雲沉深深地說:“不過,現在可不能將阿蘊指給你,我們家就這一個姑娘,可不能讓你輕易拐走了。”
戚雲沉和唐蘊之的事情,都是皇帝默許了的,只不過現在還差一道聖旨罷了。
怎麼說也要等及笄之後的。
“看你急的。”戚夫人拍了戚雲沉一下,將唐蘊之拉到身邊來,對她的態度很是親暱,看得秦似錦眼紅不已。
見戚雲沉嘆了聲氣,燕明殊從容地說:“阿哥,你是知道漠北沒有臣服,舅舅是不會這麼快允了這樁婚事的。”
“沒有名分,我同阿蘊這般來往,旁人免不了會看輕阿蘊。”戚雲沉薄薄地嘆了一口氣,捨不得旁人看輕唐蘊之。
縱然大昭民風開放,女子可以上戰場打仗但是那些人的骨子裏,還是覺得男尊女卑的。
若是他和唐蘊之在無名無份的情況下,來往過於密切,那些人就會覺得唐蘊之不夠端莊得體,他的名聲損不損不要緊,可是他忍不了唐蘊之受人非議。
唐蘊之柔軟地看着戚雲沉,臉上揚起一抹無所畏懼的笑容:“我豈是在乎他人眼光之人,所有人都曉得,我會是你的妻,不過是時間早晚罷了。”
她勾起脣線優美的珊瑚脣,脣邊彎出的淺笑,竟然妖嬈成了暗夜裏盛開的優曇花,一路蔓延在了戚雲沉的心底。
戚雲沉下意識地想要伸手去揉她的頭髮,手剛伸到半空中,卻又訕訕地縮了回去,他心疼不已地說:“只是這般,要委屈你了。”
唐蘊之搖了搖頭:“不委屈。”
見戚雲沉這般小心翼翼,燕明殊心裏酸澀得厲害。
她的阿哥這般舉世無雙,傲視天下,他是多麼意氣風發的一個少年郎啊,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燕明殊轉身猛地跪在了文和帝面前,眸光輕淺地看着文和帝,語氣鄭重地說:“陛下,嬌嬌有一事相求。”
“嬌嬌有何事?”文和帝忍不住蹙起了眉梢,這丫頭從未這般求過他,還是用這樣的語氣,什麼事值得她要這般?
燕明殊脣邊噙着一抹清絕的笑容,眸光從戚雲沉和唐蘊之身上掠過,脣畔輕輕地開啓:“阿哥同阿蘊姐姐情投意合,請陛下賜婚。”
所有人都下意識的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燕明殊,原以爲她是要替自己求,沒想到竟然是替戚雲沉和唐蘊之求的。
文和帝同樣是震驚地看着燕明殊,眉目沉浸在光影之中,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麼,許久都未曾開口。
戚雲沉脣邊揚起一抹完美的弧度,那清貴無雙的少年郎掀開錦袍,直直地跪了下來:“臣這一生別無所求,惟願得一人心,白首偕老。”
他擡頭看着文和帝,一字一句擲地有聲:“戚雲沉此生只想得唐蘊之爲妻,此生唯阿蘊一人,獨一無二,請陛下賜婚。”
唐蘊之愣住了,她從未見過戚雲沉跪過,在世人眼中,他是實力強橫、殺伐果斷的少年將軍,無上尊貴,這樣的人,不應該同任何人低頭的。
可現在他卻是爲了她,如此乾脆的跪下,只爲了求這一場名正言順的婚約。
唐蘊之早就曉得他對她的情意,心中像是有什麼東西溢了出來,讓那顆心忽然便慌亂了起來,周遭一切都變得模糊了起來。
唯獨那人風姿傲立的身影,越發清晰。
男人脊背筆直,是她的蓋世英雄,似乎永遠都可以替她遮風擋雨,唐蘊之只覺得眼睛頓時酸澀無比,心裏軟得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