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陽公主臉色陰冷了一瞬間,但很快便又風輕雲淡了起來,彷彿一點都不在意老祖宗這話,依舊端莊賢淑。

    燕明儀氣得身體緊緊蹦成了一條線,要不是母親在身側,她定然是憋不住這樣的羞辱的,只要那幾個孩子就夠了,這是不當她是燕家的血脈了嗎?

    燕明殊漫不經心地看了這對母女一眼,抿脣森冷地笑了。

    祖母知道了賢陽公主的歹毒心思,自然是不待見她們母女的,要不是燕明儀還是燕家人,只怕老祖宗就要將賢陽公主掃地出門了。?

    不過沒關係,她會讓她們嚐到惡果的。

    燕承宏被老祖宗罵得羞愧不已,卻還是下定決心道:“所以母親,這樣的女人,就該讓兒子休了她,可不能讓她禍害了我燕家千秋萬世。”

    老祖宗淡笑着擺了擺手:“兒啊,你雖說只是個尚書,但也算是公務繁忙,這後院的事情,讓母親來替你分擔便好。”

    這就是擺明了不想讓燕承宏插手了。

    燕承宏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臉色難看了起來,到底是硬着頭皮求情:“母親,求您看在兒子和她多年夫妻情分上,便饒了她這一條命吧。”

    三夫人猛地擡起頭來,難以置信地看了看燕承宏,又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問老祖宗:“你想要殺了我?”

    她站在原地將這些人看了個遍,突然瘋狂地笑了出來,語出驚人:“我明白了,是因爲當年那件事,你們到底是要和我清算了!”

    賢陽公主笑容清淺地看了過來,沒有說話,但是那笑容卻讓三夫人更加瘋魔了。

    “我就知道,你是不會放過我的,這一天終於來了。”

    三夫人認命地張開了雙手,嘲諷地看着老祖宗:“還有你母親,你不要覺得你這麼做就能報了仇,當年那件事可不止我一個人呢,有本事,你將她們全都殺了啊。”

    “但是你不敢!”她聳了聳肩笑得極度諷刺,自然是明白老祖宗爲什麼一定要讓她死了,反正已經撕破臉皮了,她涼涼地補刀:“不僅不敢,甚至沒資格,你覺得你半隻腳踏進棺材裏的佝僂老人,你能鬥得過她嗎?”

    “閉嘴!”老祖宗怒不可竭地厲喝,操起桌子上的茶杯,猛地朝着三夫人砸了過去。

    緊接着,燕承宏就猛地伸出手去,一巴掌扇在了三夫人臉上,這力道還不小呢,直接將三夫人扇倒在地。

    三夫人軟癱在地上,捂着臉頰淚眼模糊地看着燕承宏,沒想到他竟然會突然打她一巴掌,他怎麼捨得!

    “潑婦,你怎可這樣同母親說話?!快同母親道歉!”燕承宏冷冰冰地怒喝,三夫人愣了一下,咬着脣偏過頭,不肯道歉。

    見她不肯動,燕承宏又是怒氣騰騰地瞪着她,厲聲道:“怎麼,你如今都還沒被我休棄,就想忤逆我嗎?”

    燕明殊微微牽了牽脣瓣,這一出好戲還真是沒有讓她失望啊,等她清算完三房之後,就該輪到賢陽公主等人了。

    “好了,都別演戲了。”冷眼看戲的老祖宗終於開了尊口,冷哼道:“該如何處置,我自有打算,老三你站一邊去。”

    燕承宏礙於老祖宗的威嚴,只得訕訕地站到了一旁,悲痛地看了三夫人一眼,看來,他是保不住這個妻子了。

    老祖宗陰森森地看着跪在那裏的文兒,狠厲地說:“這個賤婢竟敢知而不報,如此惡奴,自然是留不得。”

    她揚聲冷道:“來人,將她拖出去亂棍打死,讓院子裏的下人都看看,這就是謀害主子的下場。”

    文兒只覺得眼前一黑,險些暈死了過去,回過神來後,便嚇得趴在地上瑟縮求饒:“老祖宗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您饒了奴婢這條賤命吧……”

    她像丟了魂魄一樣,不停地磕頭求饒,老夫人根本就不給她廢話的機會,直接擺手讓人把文兒給拖下去了。

    文兒被小廝架着就往外拖,她死命掙扎了起來,奈何根本就是徒勞無功的,院子裏很快就響起了慘烈的哀嚎聲。

    老祖宗陰冷的眸光飄向了三夫人:“三房夫人蘭氏,大逆不道,先後謀害當朝郡主,如今又毒害當家主母和我,實在是罪不可赦。”

    她說到這裏便停頓了一下,意味深長地看向燕承宏,慢條理斯地問:“兒啊,你來說說,讓她如何死,纔算得體?”

    燕承宏的臉色瞬間就白了個透,難以置信地看着老祖宗,總算是信了他這母親是認真的了,問他如何處死自己的妻子,這何其殘忍?

    他心疼地看了看三夫人,朝着老祖宗端端正正磕了個頭:“母親,孩兒到底和她夫妻一場,她不過是一時糊塗,您饒了她這條命,兒子日後定痛改前非。”

    老祖宗卻是痛心疾首地罵他:“老三啊,你從小就不如你大哥和二哥,可你從來都是要什麼,我給什麼,如今你這媳婦兒,她要害你親孃,你這般護着她,是準備不要你老孃嗎?”

    一邊是自己的母親,一邊是自己的媳婦兒,燕承宏真真是左右爲難,既不想悖逆母親,可也不想讓媳婦死。

    母親到底是有好幾個兒子的,可蘭氏只有他這一個丈夫,如今正是生死關頭,權衡之下,燕承宏的心只能是偏了。

    “母親,兒子這輩子都不曾真正求過您,請母親看在兒子的份上,留蘭氏一命,兒子日後必定事必躬親,侍奉母親。”

    聽到這話,老祖宗微微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勸:“兒啊,你知道母親也有母親的難處,你爲了這麼一個毒婦,要棄整個燕家於不顧嗎?”

    燕承宏一張老臉都煞白無比,他最是清楚,這件事若是被皇帝知道了,只怕他也是丟官去職,被流放都是有可能的。

    “母親,您非要如此嗎?”燕承宏還是不死心地問了一句,總覺得母親還是疼他的,只要他苦苦哀求,母親就一定會心軟鬆口。

    老祖宗冷冷地說:“兒啊,不是母親非要如此,而是蘭氏太可恨,不知收斂,你若心軟,遲早要釀成大禍,到時候你再後悔就遲了。”

    “呵。”三夫人悽楚地呵笑了一聲,笑得極度諷刺:“你們以爲我死了,你們就能如願嗎,想都沒想!”

    “祖母。”

    燕明殊終於開了口,她眯着眼睛笑得淡雅從容,掩藏住了眼底那沉沉的戾氣,輕飄飄地丟出來一句:“不如,請家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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