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陰冷地哼了一聲,一直拉着燕明殊的手坐在那裏,居高臨下地睥睨着三夫人,冷笑:“這便由不得你了。”

    “我是官眷,即便是殺了人,也該交由大理寺審理,你們無權動我!”

    三夫人也不願委曲求全了,既然撕破這一層薄薄的臉皮,她說話便也不客氣了起來:“我女兒被你們弄成這個樣子,我已經忍了下來,但你們實在是欺人太甚了!”

    “這是我們燕家的事情,就是大理寺,也沒資格管。”老祖宗怒不可竭地瞪着三夫人。

    想她這一輩子,尚未出閣之時,便受盡長安名媛敬重,如今老了,也是養尊處優,德高望重的,今日卻被一個晚輩氣成這樣。

    真是活膩歪了!

    縱然三夫人是官眷娘子,可只要他們不肯交給大理寺審理,皇帝也會看在燕家的面子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就在這個時候,周嬤嬤從外面進來,恭敬地和老祖宗說:“老祖宗,如文兒所說,果真找到了這包毒藥。”

    老祖宗一看到那包藥粉,氣得臉都紅了,怒氣騰騰地瞪着三夫人:“好你個蘭氏,竟然如此膽大包天!”

    “不,這不是真的……”

    三夫人眼看事情又發生了轉變,險些被刺激得暈過去,幸好燕承宏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她纔不至於一頭栽倒。

    她一把抓住燕承宏的手臂,仰着頭淚眼模糊地看他:“老爺,這件事真的與我無關,不是我做,你要相信我啊,我真的沒有做這件事……”

    見愛妻哭得這般梨花帶雨,燕承宏說不心軟都是假的。

    他扶着三夫人看向老祖宗:“母親,這賤婢都知道暗格的事情,這藥說不定是她放進去的,母親怎可聽信這賤奴一面之詞,就信了呢?”

    “你這逆子,你……”老祖宗被燕承宏這明目張膽的偏袒,險些氣得昏倒了,燕明殊連忙扶着她安慰。

    燕明儀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眼淚汪汪地同老祖宗哭訴:“祖母,三嬸如此陷害母親還有七妹,實在是惡毒,您不能因爲三叔就心軟啊,否則她日後還是會加害您和七妹的呀。”

    “儀兒,你莫要這麼說,你三嬸不過是一時糊塗罷了,相信日後她會改過自新的。”賢陽公主拉了燕明儀一把,做足了賢良淑德的姿態。

    這要是放在以往,老祖宗倒是會誇讚她,但是現在,她冷哼了一聲:“行了,你們倆別嚎了,我自有分寸,用不着你們來操心。”

    罷了後,老祖宗又看向大受刺激的三夫人,冷冷地開口,語氣平緩寧靜:“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說什麼……”

    三夫人臉色灰白地看着這一屋子的蛇蠍之徒,也漸漸冷靜了下來,她已經明白,不管自己怎麼爭辯,如今都是無用的。

    這些人都想要她死,她便是說破了嘴皮子,也是徒勞奈何的!

    三夫人認命地看着衆人,連辯解都不想辯了,臉上的笑容逐漸猙獰了起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說吧,你們想怎麼樣?”

    “你做出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還想問我們要怎麼樣?!”

    老祖宗覺得這話真是好笑極了,從古至今,還沒有哪個害人兇手這般理直氣壯的呢,她真是小瞧這個小兒媳了。

    她緩緩地看向一臉痛苦的燕承宏,語氣冷然地問道:“宏兒,這是你的妻子,你說,到底要怎麼處置?”

    燕承宏覺得老祖宗一直看他們三房不順眼,如今又聽信他人讒言,聯合起來害他的妻子,心裏很不平衡。

    但是他還要仰仗着燕家,不敢將這樣的情緒表露出來。

    燕承宏調整了一下情緒後,朝着老祖宗恭敬地行禮:“母親,兒子方纔深思熟慮過了,這毒婦做出了此等膽大包天之事,燕家實在是留不下她了,便讓兒子將她休了,趕回孃家吧。”

    燕明殊忍不住淺笑了一下,看來關鍵時刻,她這三叔腦子也是精明得很啊,將蘭氏休棄回杭城,也算是保全了她這一條命。

    否則按照老祖宗這性格,蘭氏不死也要殘廢,若是事態嚴重一點,這件事傳到了皇帝耳中,那蘭氏可就連命都留不下來了。

    “休妻?你這是當我老糊塗了嗎?”

    老祖宗毫不客氣地冷哼了一聲,嘲諷的看着燕承宏,明眼人都能瞧得出來他這是護着蘭氏,更別說是老祖宗了。

    燕承宏臉色有些掛不住了,青一陣紅一陣的,拱手尷尬地反問道:“不知母親有何高見?”

    在高門勳貴之家出了這樣的事情,是遭到嚴懲的,更何況,這件事還涉及到帝皇最寵愛的朝華郡主,那就非同小可了。

    這件事,今日是難以善罷甘休了。

    老祖宗涼涼地剜了燕承宏一眼,轉過頭去慈祥地看向燕明殊:“嬌嬌認爲,這件事該如何處置纔好?”

    “三嬸毒害祖母和母親,這件事也該是要問問母親的意見。”燕明殊柔婉地笑着,偏過頭去嫣然的詢問賢陽公主:“母親意下如何?”

    賢陽公主謙遜的笑:“老祖宗都還在這裏呢,我哪敢發落三弟妹呀,還是母親做主吧,兒媳都可以接受。”

    “你倒是會說話。”老祖宗輕輕地哼了一聲,敦厚地揉着燕明殊的小手,對賢陽公主的態度就沒那麼親厚了,

    眼瞧着賢陽公主臉色一白,燕明殊不動聲色地笑了笑,看來她這祖母,到底是發現了賢陽公主的狼子野心了。

    燕承宏感覺自己那顆心,都被放在滾燙的油裏烹煮了一半,他深吸了一口氣試圖說服老祖宗:“母親,我同蘭氏夫妻一體,她的過錯便是兒子的過錯,可我們到底夫妻過年,她也替燕家開枝散葉,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母親何須要做得這麼絕呢,傳出去倒是教人非議我們燕家。”?

    三夫人淚眼朦朧地看着燕承宏,自然曉得他這麼做是爲了保全她,可女子一旦被休棄回孃家,那便是奇恥大辱啊。

    這比殺了她還要難受煎熬。

    “你這會兒倒是肯爲燕家考慮了,以前你怎麼不說不讓她入門呢?!”

    老祖宗眼眸凌厲地瞧了瞧燕承宏,冷笑不已:“我們燕家有嬌嬌和淵兒,還有霜姐兒這幾個孩子就足夠了,生了個忤逆長輩的孽障,倒不如不生。”

    他不提這件事還好,一提老祖宗就想起前些天燕明蘭的事情,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了,對蘭氏的怨恨更深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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