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郡主怎麼了?”

    謝瑤華輕視地斜了燕明儀一眼,慢悠悠地將手中東西收了起來,神色高高在上,端莊高貴,沒有將燕明儀放在眼中。

    她方纔是故意拿了只死老鼠,去嚇燕明儀的,沒想到這個女人這麼不經嚇,居然嚇得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真是無趣。

    燕明殊那沉鬱寒涼的眸光,輕飄飄地落在了燕明儀臉上,眼眸裏沒有一絲感情,情緒起伏更是不曾有。

    如同是在看一件不起眼的物件一般,不過是匆匆一瞥,燕明殊便收回了目光,優雅的端起酒杯喝着酒。

    如今的她,渾身上下,都散發着冷漠涼薄的氣息。

    唐蘊之和裴曦幾人神色冷淡的坐在那裏,垂眸去喝杯裏的美酒,似乎周遭這一切,都和她們沒有任何關係。

    而其他女眷更是嫌棄的遞了眼神來,彼此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真的好丟臉呀,還是堂堂郡主呢……”

    “你們……”燕明儀氣得想要教訓那些人,卻被賢陽公主一把拉了回去。

    賢陽公主一把扯過燕明儀的手腕,將她拉回了座位上,端莊美麗的貴婦人,眉目森含:“好了,還嫌不夠丟人嗎,坐好!”

    “氣死我了。”

    燕明儀氣得渾身發抖,又不能去找謝瑤華算賬,自己卻摔得顏面盡失,總覺得她們看自己的目光,跟看猴子一樣。

    見正是時候,燕明殊突然扶着額頭站了起來,蹙眉難受的和燕承業說:“爹爹,我有點不舒服,先出去透透氣。”

    “沒事吧?”燕承業攙扶了燕明儀一把,擔憂的瞧着她:“讓你六姐陪着你,正好讓她回去換身衣裳。”

    他招手讓燕明儀過來,細心的叮囑道:“嬌嬌有些醉了,你送她回雲上居歇息,下人煮好醒酒湯,你便來喚我,再去將儀容整理一下吧。”

    燕明儀眼底閃過一抹嫉妒之色,不過是醉了個酒,連醒酒湯都要親自喂,這般事無鉅細,眼裏還也沒有她這個長女了?

    她臉上端起溫婉的笑容,點頭道:“我知道了,爹爹。”

    “唔,好暈。”

    燕明殊軟綿綿的靠在燕明儀懷中,微微垂下的眼眸裏,盛滿了涼薄的寒意,脣邊閃過一抹陰冷的笑意。

    小賤人,想算計我,今天我先讓你哭都哭不出來!

    燕明儀難掩臉上的喜色,也不顧自己髮髻凌亂的醜態了,語氣都有些雀躍:“妹妹別急,馬上就不暈了,姐姐會讓你……”

    話還未說完,燕明儀只感覺後腦勺忽然一陣劇痛,耳邊猛然嗡了一下,那劇烈的疼痛,便迅速從頭部蔓延開來了。

    視線開始模糊了起來,一陣天旋地轉,燕明儀便倒在了地上,但是她昏過去的那一刻,分明瞧見燕明殊笑得陰柔惡毒。

    那一刻,她腦海中只閃過一道念頭:完了,她中計了!

    可是燕明儀又能怎麼辦呢,眼皮子沉重得怎麼也睜不開了,她便是意識到這是一個局,也沒有機會扭轉了。

    燕明殊優雅地站直了身體,眸光居高臨下的瞥了過去,而後伸手去探燕明儀的鼻息:“還有氣兒,不然這真是太便宜她了。”

    “你啊,也不知道憐香惜玉一些。”她幽幽地擡頭看向追風,語氣嬌軟,笑聲如同銀鈴一般動聽撩人。

    “她也值得我憐香惜玉?”追風抱着胳膊站在那裏,冷眉冷目地睨了一眼燕明儀,厭惡地低聲啐了一聲:“呸!”

    謝君樓沒個正形的晃了過來,男人眉梢上揚,看向追風:“按照原計劃進行吧,能不能弄倒蕭珩,就看你本事了。”

    “屬下辦事,爺就放心吧。”追風揚了揚薄脣,眉梢輕動之間,有了同謝君樓如出一轍的邪魅意氣,不虧是謝君樓帶出來的人。

    燕明殊見追風的身影一瞬間消失,她轉頭看向謝君樓,脣畔掠過狡黠的笑容:“讓謝小侯爺當我的幫兇,可真是委屈你了。”

    “你倒是還有自知之明。”謝君樓勾脣極爲不要臉的點頭,低下頭笑吟吟地看着她:“既然曉得委屈我了,那麼……”

    說着,他順便將她的手拉了過來,放在手心裏揉捏着。

    “那麼什麼?”

    燕明殊眯了眯好看的狐狸眸,眸光是有些警惕的,她心裏涌起一股不好的預感,總覺得他接下來吐出來的話,不是什麼好聽的話。

    謝君樓輕輕挑高了語調:“那麼七七,打算如何補償我呢?”

    燕明殊:“……”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但想想也是呀,這狗嘴裏,怎麼會吐得出象牙呢!

    “我都讓你免費看一齣戲,這還不算補償呀?”燕明殊眯着眼眸笑得狡黠無比,如同一隻溫順的小狐狸一般。

    “你這話,可真叫我傷心,果然沒良心!”

    謝君樓幽幽地嘆了一聲氣,渾身張揚的棱角都收斂了起來,看着她的眼神,頗是幽怨呢,像極了小怨婦。

    那眼神,就好像在控訴燕明殊:你個沒心肝的小王八蛋,竟然這麼說你男人,我真是白疼你了。

    從謝君樓這道眼神裏,讀出這樣一層意思後,燕明殊皺了皺清秀的眉頭:“謝君樓,我覺得你腦子有問題。”

    “你說啥?”

    謝君樓那張妖孽臉,一下子就黑了。

    “你過來。”

    謝君樓一把將燕明殊攬了過來,擡手就掐住了她的臉,幾乎是咬牙切齒的:“過來我好好讓你看看,是不是有問題。”

    雖然是用手掐的,但是那力道,着實溫柔得不能再溫柔了。

    “你別亂捏,臉都要大了。”燕明殊瞪了他一眼,便是在瞪人的時候,那眸底更是魅色流轉,眉眼間有了嫵媚的神韻。

    謝君樓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雙手捧着她的臉,肆無忌憚地揉捏了起來:“大了也好,你太瘦了。”

    燕明殊額頭上落下一排黑線,這都是什麼歪理呀?

    她掩脣肆虐的笑了出來,那笑容自當是風華絕代:“我瘦了可能是因爲,你虐待我了,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同你在一起之後,我的煩心事便越發多了。”

    “你有什麼可煩的?”這話倒是教謝君樓的眉心皺了起來,他這般小心翼翼的呵護着她,她這樣都能煩。

    看來還是他不夠疼愛她。

    姑娘那傾城的面容豔麗嬌媚,眉心那顆豔紅色的硃砂,揚高了音調道:“煩你何時不要這般調侃我,煩你何時能正經一些……”

    她每說出一句話的時候,謝君樓的臉色就黑一層,可是這姑娘卻是不管他臉色如何,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燕明殊揚起眼角眉梢上的笑意,嫵媚輕柔地說:“所以呀,我這三千煩惱絲,可真真是好煩呢,都被你煩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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