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這倒真是我的錯了。”

    謝君樓煞有其事的摸了摸光潔的下巴,眯着眼睛狡黠地看着她:“不如這樣吧,以後你只負責喫飯睡覺,睡覺喫飯,不出三個月,你必定能胖回來。”

    “三個月只能喫喫喝喝,那我不就成小豬了嗎?”燕明殊涼涼地看着謝君樓,她想,但凡是人,也不做不到喫喫喝喝的吧,要是不運動消化一下,那不就撐了嗎!

    而且,每天躺在那裏等着人投喂,估計連做夢都在想喫什麼,那樣活着多累啊!

    不出三個月,她必定成豬。

    “這樣難道不好嗎?”

    謝君樓勾脣邪氣地微笑,洋洋得意地說:“把你喂得白白胖胖,如此,便無人會惦記你了,多好呀!”

    這樣的話,那個豔絕京城的朝華郡主,身姿不再窈窕,從小狐狸變成一隻小美豬,那麼那些個風流少年,便也不會將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了。

    要知道這位郡主,如今可是名揚長安,不知道有多少風流才子,名門貴胄,對她傾慕不已的,不論容貌,只論脾性。

    而且,皇宮那位,可是惦記了燕明殊好些年。

    “不好,一點都不好!”

    燕明殊氣得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他可真是她的剋星,而且,真真是越來越肆無忌憚了,以前謝君樓可不會說這話的。

    她絞盡腦汁,想要找出懟謝君樓的話,謝君樓那道無奈的嗓音便飄了過來:“好了,你們倆別膩歪了,戲馬上就要唱起來了。”

    “你何時來的?走路怎麼沒聲啊?”

    燕明殊被這道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連忙轉身去看謝瑤華,就見謝瑤華靠在樹上,涼涼地看着他們兩個人。

    謝瑤華牽了牽優美的脣線:“我來了很久了,只是你們沉浸在打情罵俏的世界裏,根本就沒有發現我。”

    她這一身張揚的紅衣,走到那裏都是最亮眼的存在,這般招搖,這兩個人不至於沒瞧見吧。

    燕明殊尷尬的說不出來話了,裴策也歪歪扭扭的晃盪了過來,調侃了一句:“就是,大庭廣衆之下,你們兩個要注意下形象。”

    “你哪有那麼多廢話?”

    謝君樓斜飛了一道眼神過去,對裴策可是越發不滿了,平常這人和沈菲膩歪的時候,他什麼時候說過一句話了?

    煞風景!

    裴策頓覺有些莫名其妙,他眯起好看的桃花眸,無語地問:“你對我這麼兇幹什麼,我什麼時候得罪你了?”

    “何時都得罪了!”謝君樓不耐煩地丟出一句。

    這話更是裴策一臉呆萌,他到底怎麼謝君樓了,他要這樣兇他?

    謝瑤華臉上盪漾着嬌俏的笑容,耐心提點裴策:“你啊,平日裏和沈菲少在阿哥面前晃盪,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我懂了。”裴策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他轉頭徐徐地看向謝君樓,輕哼了一聲罵道:“色慾薰心的王八蛋!”

    再怎麼說,他裴策可都是和謝君樓,穿着一條開襠褲長大的兄弟,如今爲了媳婦兒,都能這般對他了。

    真真是見色忘兄弟的混蛋!

    謝瑤華眯着眼睛笑得絕色無雙,抱着胳膊站在臺階上,笑道:“你真是麻煩,去跟我阿哥打一架不就好了。”

    “敢情你這腰是真不疼。”裴策朝着謝瑤華丟了一個媚眼,那一眼自然是風情萬種,卻不會讓人覺得噁心。

    他倒是想和謝君樓一較高下,可是他打不過人家呀!

    “別說話了,人來了。”燕明殊突然壓低了聲音,幾個人的臉色頓時嚴肅了起來,快速繞道離開了這裏。

    燕明殊扶着昏過去的燕明儀站在那裏,等着蕭珩過來。

    蕭珩從宴廳上離席後,便按照燕明儀所說的地方尋了來,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他覺得身體有些悶熱,腳步都輕飄飄的。

    走出去的每一步,如同踩在爛泥裏一般,好像隨時都會摔倒,因爲喝了酒的緣故,那深邃的眼眸都迷離了起來。

    “三皇子。”

    燕明殊見蕭珩終於來了,嫵媚地開口喚了一聲,挑了挑青黛眉梢,看向懷中的女子:“你要的人在這裏。”

    燈光照耀在蕭珩那涼薄的眼底,朝着燕明殊瞧了過去,當然,如今在他眼中,已經將燕明殊當成了燕明儀。

    “他日功成,好處必定少不了你的。”蕭珩眼眸陰寒地睨着‘燕明儀’,將‘燕明殊’從她身上接了過來。

    懷中女子容顏嬌俏豔麗,因爲染上了酒精的緣故,此刻的她,美得如同一朵嬌豔的玉芙蓉,在這暗夜裏肆意綻放了開來。

    美得驚心動魄。

    這般瞧着懷中女子的時候,蕭珩那冷硬的輪廓,似乎都柔軟了下來,覆蓋上了一抹迷離之色,心頓時就蠢蠢欲動了起來。

    “既然如此,便多謝三皇子了。”

    燕明殊稍稍垂下了眼眸,那嗓音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深意,隨後,她便轉身走出了這裏,背影帶着幾分高山寒雪的清冷。

    戲臺子已經搭好了,接下來,就等着你們去唱戲了。

    今晚這齣戲,定然很精彩!

    蕭珩緊緊地將懷中女子抱住了,他甚至都能聽到姑娘淺淺的呼吸聲,手臂便下意識的收緊了來,那樣的力度,就像是是要將姑娘嵌進他身體裏。

    站在不遠處的燕明殊,便聽到了蕭珩吐着酒氣,用那溫柔繾綣的嗓音,在他懷中女子耳邊輕輕呢喃:“阿殊,阿殊……”

    這軟軟的嗓音從他脣齒之間溢出,帶着微醺的醉意,卻更加沙啞撩人,聽來更是讓女子心頭陶醉不已。

    燕明殊只覺得心裏噁心無比,這個時候裝情深給誰看呢,蕭珩對她所謂的情意,不過是得不到的瘋狂佔有欲罷了。

    這其中,又有幾分情真呢?

    可也不管燕明殊心裏怎麼想,在這個人聲靜寂的夜晚,蕭珩這樣曾經帶着冰冷麪具的男人,到底是卸下了所有的面具。

    用那柔軟微醺的嗓音,一聲聲纏綿的喚着燕明殊的名字,他所喚之人就近在眼前,可惜,卻再也不會信他一句話了。

    蕭珩啊蕭珩,你就是這世上,最可悲最可笑之人,自欺欺人!

    就算她如今獲得重生了,可心臟已經損傷得太厲害,再也不可能爲他跳動了。

    燕明殊回來,是爲了詛咒蕭珩,詛咒他這一生一世,都再也無人叫他父親,斷子絕孫,詛咒他永生永世,帶着罪孽,永不入輪迴。

    入了輪迴,一碗孟婆湯飲下,前塵往事盡忘,燕明殊怎麼可能讓他擺脫自己的罪孽呢!

    她要把自己這潑天的恨意,鍛造成一把利刃,然後將這把鮮血餵養的利刃,狠狠地插入蕭珩心中,讓他永無輪迴。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