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殊聽到蕭珩語氣裏的怨氣,只覺得很是可笑,當年那般對她,她不過是回來報仇,蕭珩他憑什麼怨呀?

    她笑了笑,只當沒聽出蕭珩話裏的情緒,姑娘脣邊一抹笑容來,問他:“三皇子可知道我近日來,是爲了什麼?”

    蕭珩那雙鳳眸冷冷地睨了過來,在看到她眼底露出的嘲弄之後,還以爲他會說出什麼陰狠的話,卻沒想到……

    他竟然是軟了脾氣,搖頭:“願聞其詳。”

    那一雙犀利狹長的眼眸看了過來,直直地落在燕明殊身上,好似要把她的心臟剖開來,將她所有的心事看穿。

    “哦。”

    燕明殊微微嘆了一聲,有些失望地說:“還以爲三皇子有玲瓏心,猜到我的來意呢,原來,是我高估三皇子了。”

    蕭珩聽她這般可惜的嘆息,目光終於斜斜地看了過去,聲音沉冷地問:“你到底想做什麼?”

    縱然他心悅她,也不喜歡她這種運籌帷幄,好似將一切掌握在手中的感覺。?

    “這裏是斷流處,是用來審訊犯人的,我來此,自然也是這個用意。”

    燕明殊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問他:“三殿下冷宮籌謀多年,可不止風月樓這一個勢力,說吧,你其他勢力在分佈在何處?”

    她此刻站在這裏,是理所當然地審訊蕭珩的,根本就不需要問蕭珩的意見。

    蕭珩的目光多少是有些凌厲的,他不喜歡燕明殊這個態度,但看到她,他到底是收斂了眼底迸射出來的寒光。

    男人微冷的眸光落在燕明殊身上,語氣生硬地否認:“風月樓的事情是個意外,除此之外,並無其他勢力。”

    燕明殊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語氣裏有了冷嘲的以畏:“三殿下可真是不坦誠啊,入了斷流處,還這般嘴硬,三殿下的耐力,的確是很好。”

    她曾經和蕭珩夫妻多年,他是什麼德行,她豈會不知呢。

    蕭珩這個人看似成熟穩重,實則是爲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心思隱晦深沉,圓滑如同老狐狸一般。

    他暗中的勢力分佈在各個地方,而他,是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的,燕明殊和他夫妻這麼多年,所知道的勢力,也不過是風月樓這一個。

    “我雖然成了階下囚,可光明磊落,何故要騙你?”

    蕭珩似笑非笑地開了口,語氣冷冷清清:“你既然能和謝君樓設計我,想來也應該查得到,我還有多少勢力。”

    “你這話未免太可笑了些。”燕明殊倏然拔高了音調,嗤笑着說:“若你光明磊落,這世間,便都是陰暗的了。”

    蕭珩是這世間,最爲陰險的小人。

    他也配說光明磊落?

    蕭珩臉上的情緒慢慢地沉了下來,微微眯起眼眸看着她,好似要看穿燕明殊的心,窺探到她心底的算計。

    她到底,爲什麼對他有這麼大的敵意?

    燕明殊眉目陰寒地看着他:“蕭珩,我一直覺得正大光明去爭,是君子所爲,可是你這般陰謀算計,實在是令人噁心。”

    她抽出腰間的軟鞭,狠狠地揮在蕭珩的身上。

    燕明殊馬術精湛,也專門習過鞭法,揮鞭的力道能掌握得很好。

    所以,這一鞭子揮出去之後,在蕭珩的皮膚上留下了一道青紫色的傷痕,卻能夠讓他疼得,皮膚就像是裂開一般。

    “是不是覺得很疼?”

    燕明殊朝着他嫵媚地眨了一下眼睛,容顏本就好看的姑娘,做出這般調皮動作的時候,舉止分外傳神。

    她笑得慵懶散漫:“我知道你很疼,因爲骨頭再硬的人,也沒有撐得過我這一頓鞭子,我能夠將鞭子,抽出無人能及的境界。”

    “現在,就讓三殿下好好感受一下。”

    她這淡然一笑落下之後,手中的軟鞭便如同靈蛇一般揮了出去,甚至是蕭珩自己,都看不清楚鞭子的走向。

    劈里啪啦的聲音此起彼伏的,可以清楚地看見,蕭珩那赤果的上身,佈滿了鞭恨,青紫色縱橫交錯,十分恐怖。

    蕭珩這麼一個忍耐性十足的男人,都能被燕明殊打得臉色青白,差點就要開口求饒了。

    “怎麼樣,滋味好受嗎?”

    燕明殊揚了揚眼角眉梢,那弧度十分魅惑:“我覺得是不好受的,不然,以你的功力,怎麼就虛弱成這樣了呢?”

    蕭珩被這一頓鞭子抽得渾身火辣辣,那感覺,真真是可以用痛不欲生來形容的,他幾乎要叫出聲來。

    她的手段,的確是冷酷。

    “殿下的骨頭還真是硬,沒關係,我有的是耐性。”

    燕明殊莫名有些惱怒,被蕭珩的冷靜氣得腦子都膨脹了起來,她擺手,陰寒地吩咐道:“來人,端蜂蜜來。”

    她將軟鞭收了起來,慢悠悠地笑:“所有人都覺得我是個草包花瓶,卻沒有人知道,我很擅長審訊犯人。”

    也不知道這是從哪裏遺傳來的本事,燕明殊從小就在審訊犯人這一條路上,得心應手。

    曾經有這樣一種刑罰,就是在犯人身上塗滿蜂蜜,讓潮溼的地牢裏,滋生出來的蛇蟻蟲鼠,紛紛爬來啃咬犯人的身體。

    若是犯人能忍住這痛苦的話,很快,就會被啃咬得只剩下一堆白骨。

    這個過程是極爲痛苦的,很少有人能招架得住,反正,燕明殊是沒有見過有人,能受得了這樣的痛苦。

    蕭珩也算是軍中出來的人,很快就明白了燕明殊想要做什麼,臉色頓時就白了下來。

    即便是鋼鐵一般的人,也承受不了那樣漫長的死亡過程,無比清晰的品味着那樣的折磨,最後慢慢地走入地獄。

    那種感覺,想想就不太好。

    所以,前世的時候,蕭珩就很喜歡這樣折磨人,燕明殊有今日這番手段,都是蕭珩親手帶出來的。

    已經有侍衛將蜂蜜端了上來,燕明殊用刷子將蜂蜜,認真地塗抹到蕭珩身上的每一寸皮膚。

    姑娘眉目端然地笑:“對於不誠實的人,我也不想厚待,這樣的刑罰,想來殿下在軍中時,也有所耳聞吧,今日,便讓你嘗一下這樣的滋味。”

    “這個時候,殿下一定覺得我很殘忍吧?其實,我再怎麼殘忍,都及不上殿下的十分之一,您纔是心狠的那個人。”

    燕明殊就經歷過世上最殘忍之事,剖腹取子,剜心殺子,這一樁樁、一件件,哪一件事都比她現在殘忍多了。

    金黃色濃稠的液體,在蕭珩身上流淌着,散發着甜糯的蜜糖味,很快的,躲在暗中的那些蟲蟻,便聞味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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