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公主很是坦然地說:“想來陛下也知道,淮兒也到了成親的年紀,禮部尚書燕承章家的嫡女,心慈寬和,知書達理,想來皇上也知道這位姑娘。”

    文和帝點頭:“的確是如皇姐所說,燕尚書家這位姑娘,精通琴棋書畫,性柔德高,端莊得體,是個才貌冠絕美的姑娘。”

    對於這些京城裏的這些臣子家中女兒,文和帝多半是不會爲她們指婚的,這些人家中可自行擇婿婚配。

    燕明霜這樣的人兒,的確是配得上王侯將相之家。

    陳國長公主笑問:“不知陛下,可願賜婚?”

    文和帝挑眉看了她一眼道:“燕承章的女兒配淮兒,倒也算是高攀了,不過皇姐願意,朕自己是要點頭的。”

    他倒是沒有多大反應的。

    陳國公主這個心肝寶貝,雖然年少時頑劣風流了一些,可到底是自幼接受良好的教育,萬花叢中過,也不曾做過出格的事情。

    這說起來,燕承章不過是禮部尚書,配昇平侯世子倒也是高攀了些,可陳國公主不介意這些,皇帝自然是不會說什麼的。

    這樁婚事就這樣定下來了。

    ……

    皇帝身邊的內侍總管端着聖旨去了燕家,掃了眼跪拜在地的衆人,高聲宣道:“禮部尚書之女燕明霜接旨。”

    內侍總管展開明黃色的聖旨,聲音此起彼伏的:“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禮部尚書之女燕氏明霜,毓秀名門,端嫺慧至,柔嘉淑順,朕躬聞之甚悅。今昇平侯世子年已弱冠,適婚娶之時,當擇賢女與配。值燕氏明霜待宇閨中,與昇平侯世子堪稱天設地造,爲成佳人之美,特將汝許配昇平侯世子爲正妃。待其及笄之後,擇良辰完婚。”

    “好了,五姑娘接旨吧。”

    內侍總管雙手捧着聖旨,彎腰遞給了燕明霜。

    “叩謝陛下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燕明霜伸手將聖旨接了過來,神色淡然,臉上的笑容恰到好處。

    擡起頭來的二夫人總算是舒了一口氣,看向賢陽公主的時候,脣角揚起了一抹若有似無地笑容,隱隱有挑釁之意。

    將內侍總管送出去之後,就見燕明儀臉色難看,不可思議地呢喃了一聲:“怎麼會把她賜給潘淮呢?”

    “而且,阮茵竟然被逼削髮爲尼!”想起阮茵的時候,燕明儀的臉色更加不好看了,這個轉變,是她未曾意料到的。

    陳國長公主雖然很少回京城,但她是嫡長公主,身份尊貴無比,阮茵得罪了她,不死也要殘廢,還能留下一條命來,已經是陳國公主網開一面了。

    可是,怎麼好端端的,就要削髮爲尼呢?

    “別管這些人了,走。”

    賢陽公主臉色微沉,一把就將燕明儀拽走了,她在這裏多留一刻,就要多受一刻的氣。

    回到自己的房間裏後,燕明儀這纔敢氣急敗壞地問賢陽公主:“母親,我們現在到底該怎麼辦?怎麼事情變成了這樣?”

    “還不是那個小賤人算計的!”賢陽公主微微仰着頭,女子素面朝天,比妝容精緻的時候,要多了幾分清冷的美。

    燕明儀微微蹙了下眉尖,語氣微冷:“想不到燕明殊都走了,還能在長安城裏折騰,竟然把阮茵扳倒了!”

    原本她們以爲,燕明殊離開長安城,這是她們母女的機會,可是她們還沒來得及出手,燕明殊就先下手爲強。

    “母親,難道我們要坐以待斃嗎?”燕明儀只感覺一股寒氣,從腳底板冒了出來,直直地衝上頭頂,頭髮一陣發麻。

    “不然呢?”

    賢陽公主冷笑了一聲,臉色變換得很快:“陛下已經下了旨,要是燕明殊有個好歹,我們這些人都逃不掉。”

    “母親,咱們不是還有後招嗎,陛下體內的……”燕明儀這話說到這裏,便沒有繼續往下說了,這件事,是一個禁忌。

    賢陽公主搖了搖頭,語氣凝重地說:“南疆覆滅多年,我所習的蠱術並不高超,若是輕易催動,只怕要遭到反噬。”

    “蠱蟲之事,千萬不可泄露出去,否則……”賢陽公主揉了揉有些腫脹的太陽系,把目光看向了深深的蒼穹。

    風雨飄搖了下來,天地間歸於靜寂,賢陽公主那蘊含着殺氣的聲音,冷淡無情地傳來:“不管如何,我都不會讓燕明殊好過!”

    ……

    越是接近邊關的地方,天氣就越發惡劣,白天不僅風沙極大,氣候也非常炎熱,到了晚上,卻如同霜九天一般。

    燕明殊是土生土長的長安人,到了塞外,反倒有些水土不服了起來,所以,謝君樓便讓隊伍放慢了行程。

    “還沒有到疊谷,想來還是有一段距離的。”燕明殊臉色有些發白,一路下來,人也消瘦了不少,惹得謝君樓心疼不已。

    這一路走來,都沒有看到疊谷的指示牌,只有到了疊谷,那麼再行半日的路程,就能夠到達寒江城了。

    “也許是被風雪掩埋了。”

    謝瑤華往馬車外看了一眼,臉伸進來的時候,那嬌俏的臉蛋都被寒風颳得發紅:“算起來,應該是快到寒江城了。”

    蕭景瑟的飛鴿傳書,本該早就到燕明殊手中的,但燕明殊根本就沒有收到傳書,所以,根本不知道蕭珩的事情。

    就在謝瑤華話音剛落的時候,遠處突然傳來砰地一聲巨響,應當是什麼東西落地,聲音沉重得有些可怕。

    隨行的護衛連忙護住了馬車,青尺攔住了蠢蠢欲動的謝瑤華,沉聲道:“郡主,屬下先去看看怎麼回事。”

    青尺跳下了馬車,運起輕功,朝着聲音來源之處追尋而去。

    一頂華麗的轎子從山上滾到了山下,伴隨着一道沉悶的響聲,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山上爲首的那個男子身材高大挺拔,眉目陰冷,冷冷地吩咐着身邊侍衛:“快下去追,看看她在不在轎子裏,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從青尺隱藏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得到那些人戴着的帽子,如果青尺沒猜錯的話,這些人應當是若羌國的人。

    這個節骨眼,若羌國的人怎麼會出現在寒江城邊界?難道是聯合了漠北,想對戚雲沉他們不利?

    青尺將靴子裏的匕首抽了出來,正準備衝出去,沒想到卻被人一把人一把抓住。

    謝瑤華蹲在青尺身邊,兩個人的身子被一塊巨石隱藏起來,她壓低聲音道:“別急,先看看情況再說。”

    “這裏危險,郡主趕快回去。”青尺皺着眉,試圖讓謝瑤華將手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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