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六王妃出身阿布思部落,是阿布思王的掌上明珠,身份尊貴,漠北王宮裏沒人敢和她作對,所以她十分囂張。

    六王子元朗雖然平日裏不怎麼和她說話,但是對這位王妃,也算是有求必應,段貴妃不喜這個兒媳,但也保持着明面上的客氣。

    倒是六王妃仗着漠北王重用阿布思部,平日裏不僅囂張跋扈,甚至時常派人跟蹤六王子的行動,着實是跋扈。

    “阿布思雅,你給我坐下,這件事輪不到你插手!”六王子斜着眼睛瞪着六王妃,滿臉都是不耐煩的情緒。

    這個女人是他名義上的妻子,囂張不知收斂,其實他本來就不喜歡這個女人,就算她是端莊溫柔,在他眼中,也是不值一文的。

    愛與不愛的區別,看起來,也的確是不太公平的。

    若羌雖然國弱,可地域範圍很大,六王妃這般針對和安公主,是怕六王子會娶和安公主。

    “十四王子也是漠北王子,他也需要成親生子,綿延子嗣。”

    六王妃不理會六王子的不耐,嫵媚地笑道:“既然父王還未拿定主意,不如就聽了兒臣的建議,替十四王子擇一樁婚事。”

    不管這個阿若藍的威脅有多大,但只要有一丁點威脅,她都要一一清掃。

    漠北王沒有說話,但是神情卻是有所鬆動的。

    十四王子之所以神志不清,多多少少和他有些關係,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十四王子再怎麼不濟,也是漠北王子。

    在這種事情上偏心,漠北王只會更加愧疚這個兒子。

    六王妃就是猜到漠北王會有這個心思,所以才提出這個要求的,她擡起下巴,倨傲地看了眼燕明殊,眼底滿是得意。

    六王子卻挑眉看向了燕明殊,只見燕明殊端坐在那裏喝酒,似乎這種事與她無任何關係,只是眼角眉梢中,微微有一些嘲諷。

    他勾起了薄脣,對這位遠道而來的和安公主,來了一些興趣。

    既然他的王妃,這麼不喜歡有人嫁給他,那他就偏要讓別人嫁給他。

    六王子慢慢地站了起來,單手握拳放在身前,朝着漠北王行禮,語氣認真:“父王,和安公主遠道而來和親,意在兩國締結姻緣,修兩國之好,若是讓公主下嫁十四弟,只怕會惹得若羌王不悅。兒臣斗膽,請父王允許和安公主下嫁兒臣,入六王府。”

    話音剛落,在場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看向六王子的神色都變了,不明白這位爺唱的是哪一齣!

    其中,當屬六王妃的情緒最爲激動,

    六王妃氣急敗壞地瞪着六王子:“元朗,我還沒死呢,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納側妃了?你什麼意思啊?”

    說着說着,她那雙嫵媚的鳳眸裏,蔓延出一道殷紅來,眼淚珠子險些就掉下來了,被六王妃給憋了回去。

    “你是不是早就看上這個和安公主了?你說話啊!”六王妃是又氣又急,不斷地拉扯着六王子的胳膊。

    可六王子卻如同雕塑一般巋然不動,他低下頭來睨着六王妃,冷笑:“本王子納不納妃,跟王妃你有什麼關係?”

    這聲音不大,卻是能讓所有人都聽得見,六王妃只覺得心裏十分難受:“我好歹是你正妃,就算你不喜歡我,也應該尊重一下我的意見吧?”

    “我可是阿布思部的公主,你這麼做,我父王不會答應的!”六王妃緊緊地咬着嘴脣,儘量不讓自己哭出來。

    “那又怎麼樣?”

    六王子臉上露出了不屑地譏笑:“阿布思部再強盛,也是臣子,自古夫爲妻綱,本王子想娶誰,作爲王妃,你應該無條件順從!”

    他早就受夠了這個女人,動不動就以阿布思部威脅他,漠北九大部落除了他們回紇王族,其他八大部落,皆是臣子。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個道理,很顯然這個女人不懂!

    聽到六王子說出了這麼殘忍無情的話,六王妃的眼眶更紅了,她不是第一天知道元朗說話冷漠,但是,他從來都不像今日這般處處打擊她。

    “元朗,你……你太過分了!”

    六王妃氣極不已,卻是說不出其他的話來,這種場景,她已經無數次經歷了,可是每一次,她都會氣得胸口疼。

    在場之人的神色,依然沒有任何變化,彷彿這對他們來說,不過是家常便飯。

    燕明殊的眼角眉梢上,露出了些許涼薄來,也是對這件事,沒有任何興趣,她端起酒杯來,將杯中清酒一飲而盡。

    見六王子和六王妃又當衆吵架,漠北王眼底露出些許不耐來,冷肅地喝道:“夠了,貴客在此,你們還在這裏大吵大鬧,成何體統?”

    這兩個人,從成親到現在,爭吵就從未停止過。

    聽到漠北王的訓斥,六王子和六王妃都安靜了下來,兩個人雖然坐在一起,但卻是貌合神離的,有夫妻之名,卻無夫妻之情。

    漠北王又看向燕明殊和卓爾,緩聲道:“讓公主和將軍見笑了,若是有打擾到你們的地方,還請二位海涵。”

    這場宴會很快就結束了。

    卓爾跟在燕明殊身後,有些惱怒地道:“這漠北王根本就看不起我們若羌,原本選定的王子是四王子哈爾敦,可今日,卻說又要換人選,實在是欺人太甚。”

    他若羌,卓爾是最年輕英武的將軍,在軍中,沒有人敢違抗他的命令,可是來到了漠北,卻讓他覺得有種任人宰割的感覺。

    燕明殊涼淡地說:“不急,讓他慢慢想吧。”

    如果漠北王想的時間越長,對他們是越有利的。

    回到行宮的時候,謝君樓靠坐在軟墊上,慢悠悠地喝着茶,腿上攤着一本書,阿若藍趴在桌子上已經睡着了。

    “回來了。”

    謝君樓招手讓燕明殊過去,將她抱在腿上坐着,把她的手捂在手心裏,勾了勾菲薄脣:“那位四王子沒有來吧?”

    燕明殊點頭:“的確沒來,雖然漠北和大昭並未正式開戰,但形勢十分險峻,那位四王子已經從前線回王城了。”

    這一仗早晚都是要打的,現在漠北軍隊就集結在王城外的駐地上,兩方呈現出對峙的態度,寒江城有了戚雲沉和燕明陌的駐守,四王子倒也不敢輕易就發兵。

    女子眯了眯眼睛,眼底閃過一抹暗光:“在宴席剛結束的時候,我聽到內侍同漠北王稟告,說四王子伊諾已經入王城了。”

    她是習武之人,聽力比尋常人好,正巧就讓她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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