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殊處理好夜行衣,剛換上了一身衣服出來,就見阿若藍驚慌失措地說:“蒙奇統領帶着人來搜查了!”

    四王子身邊那個近身侍衛,就叫做蒙奇,是禁衛副都統。

    都說四王子狡詐無比,這話果然是沒錯的,和安公主剛入漠北城,四王子就遭到了刺殺,難免惹得他懷疑。

    燕明殊卻是半點也不慌張的,讓阿若藍在她對面坐下,兩個人開始下棋,阿若藍便調整好神色,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

    “把這裏都圍起來!”有侍衛高聲喊道,一陣嘈雜聲從庭院裏傳來,蒙奇和太子在禁衛的簇擁下走來。

    “和安公主,這麼晚來打擾你,實在是抱歉。”

    太子嗓音溫潤地開口:“是因爲有賊人潛入漠北城,恐賊人逃入王宮,蒙奇這才帶人來搜查,王宮上下都搜查過了,只差公主這裏了。”

    燕明殊慢慢地敲擊着矮桌,有節奏的聲響在這殿內起起落落,蒙奇朝着她看了過去,眸光格外凌厲逼人。

    “你們是懷疑,賊人藏在這行宮內?”燕明殊示意阿若藍停止放棋子的動作,緩緩地擡頭看了去,笑容淺淡。

    這蒙奇分明是直奔她這裏來的,勢必要把這裏翻個底朝天才行了。

    燕明殊無所謂,擺了擺手道:“搜吧,不過可不要亂翻。”

    “搜!”

    蒙奇始終都是冷眉冷目的,眸光陰鷙地看着燕明殊,中氣十足地說:“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將賊人找出來,不能讓賊人傷了和安公主!”

    看這架勢,擺明了賊人就在這裏呀。

    卓爾那邊已經被搜過了,他走到燕明殊身邊,懷中抱着一把劍,眼眸如刀地看向蒙奇:“最好搜仔細了,看能不能從我們公主這裏,找到都統大人想要的人。”

    主僕幾人無所畏懼地看着蒙奇和太子,那些禁衛出出入入,也不敢太放肆,搜查了一遍之後,又將東西給擺放妥當了。

    整個行宮都被翻了個底朝天,爲首的侍衛前來稟報:“大人,沒有找到。”

    蒙奇臉色一沉,對這個結果顯然是不滿意的,還沒來得說什麼,卓爾就開始發難了:“怎麼,沒在這裏找到賊人?”

    “這便是漠北的待客之道了,大半夜如此興師動衆,揚言王城潛入了刺客,依本將軍看,你們這是刻意來羞辱我們若羌的吧?”

    卓爾眼神不善地看着太子和蒙奇,擺明了要兩個人給一個交代,不然就鬧到漠北王那裏去,看他們還能說什麼!

    “將軍息怒,此事我們的確是欠考慮,驚擾了公主。”

    太子給卓爾和燕明殊賠禮道歉:“王城的確是入了賊人,打傷了人,本太子擔心公主的安危,這才帶着蒙奇都統搜查的。”

    兩個人又來回客套了一番,太子和蒙奇便帶着人撤走了。

    幾個人都鬆了一口氣,幸虧燕明殊早就有所準備,將謝君樓給藏好了,否則還真應付不了蒙奇的搜查。

    燕明殊照顧了謝君樓一宿,見他體內的內力不再亂竄了,這才放下了心來,見天色還沒大亮,便趴在牀沿邊睡着了。

    想着謝君樓若是有個什麼動靜,她也能第一時間知曉。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燕明殊只覺得昏昏沉沉之中,臉頰上有些癢癢的,有人用手指纏繞着她的頭髮,反覆把玩着。

    樂此不疲。

    燕明殊被謝君樓給弄醒了,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便對上謝君樓那雙邪魅瀲灩的鳳眸,男人正低頭軟軟地瞧着她。

    休息了一晚上,謝君樓的狀態已經好很多了,臉色也紅潤了起來,也不知道他醒了到底有多久,就一直看着她睡覺。

    燕明殊撥開了他的打手,扶着謝君樓的胳膊,靠坐了起來,揉着眼睛,嗓音沙啞地問他:“什麼時候醒的?”

    “剛醒沒多久。”

    謝君樓低低地笑了笑,擡手溫柔地揉了揉燕明殊的發頂,嗓音柔軟帶着纏綿的愛意:“幸苦七七了。”

    自從確定了關係之後,他多半都是吊兒郎當的,說話更是放蕩不羈,走路沒個正形,像個浪蕩的世家子弟。

    很少有這樣溫情的時候。

    燕明殊反倒是有些不習慣了,搖了搖頭輕輕地說:“你爲我做了那麼多,我不過是照顧你一下,談何幸苦!”

    謝君樓靠坐在牀頭上,吊着眼眸看向燕明殊,眸光深深淺淺地,薄脣微動,認真虔誠地說:“我願意爲你做那些事。”

    他的一紙情長,都給了燕明殊。

    “好了,我先去給你弄點喫的吧。”燕明殊被他給逗笑了,知道他應當是餓了,便站起身來去給他準備喫的。

    庭院裏栽了幾顆紅梅,爲這冰天雪地,增添了幾分明媚之色,燕明殊拿着小籃子去採摘梅花,準備給謝君樓做梅花糕。

    “公主,你們昨天晚上出宮,到底是所爲何事?”一道冷冽的嗓音在背後傳來,卓爾長身玉立,站在了燕明殊身後。

    燕明殊掐下一朵梅尖帶雪的梅花,淡淡地說:“自然是私事。”

    她也不想去問昨夜卓爾,爲什麼會出現在城門口,但是她和謝君樓的事情,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忠於公主,可公主看起來,似乎並不怎麼信任我。”

    卓爾的語氣有些硬邦邦的,隱約有些怒氣,他又是冷聲問:“公主便不想知道,昨晚我爲什麼會出現在那裏嗎?”

    “我不喜歡好奇別人的事情,同樣,也不喜歡別人好奇我的事情。”燕明殊冷冷淡淡地開口,嗓音和她頗顯嫵媚的面容,格外不符合。

    卓爾和燕明殊的關係僅限於此,既然燕明殊這麼說了,他也沒有繼續問下去。

    但是,卓爾依然將昨晚的事情一一道出:“昨天晚上,我看到你和那個侍衛,穿着夜行衣出門,你們兩個人身姿矯健,分明是武功高深,我不放心便跟上去看,發現你們對漠北王宮的路很是熟悉。”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卓爾便灼灼地看着燕明殊,仔細觀察着她的神色變化,卻發現燕明殊連眉眼都眉眼鬆動一下。

    “將軍只要知道,我不會危害到你們若羌的利益便夠了。”燕明殊的語氣始終淡然沉穩,根本就不在乎卓爾有沒有看到這些事情。

    她並非是有意瞞着卓爾,只是這件事的確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她不能夠害了卓爾和若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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